“這是她的遺作。”
沈景州如實給出答案。
遺作,也就意味著……
春念人聞怔了一瞬,感覺沈景州應該跟對方很熟,這樣提及難免讓人傷心,神色歉然。
“抱歉。”
沈景州笑了,輕搖頭。
“沒事,如果是你來接手,她會很高興,我也很高興。”
曾經來不及完成的琴稿,永遠不會被世人聽見的遺作,現在時間正好。
一切都還來得及。
他拿起手機,隔著玻璃窗向她示意。
“要不要聽聽demo?”
春念人也不糾結了,將手里琴譜放回了譜架。
“好啊。”
沈景州讓她坐在調音臺前的椅子上,然后伸手拿過一旁的耳機,俯身。
春念人剛坐下,他突然彎腰靠近,兩人就這樣面對著面,目光撞在一處。
獨處的環境,異性朋友,應該是曖昧升溫的情節。
但春念人羽睫顫了顫,眸里淡的不沾情欲,不帶絲毫曖昧氣息。
很禮貌,又不失疑惑。
“嗯?”
沈景州視線挪開,看向了她精巧白皙的耳朵。
“我幫你戴上耳機。”
他打開耳機輕輕給她戴進耳朵里。
彼此距離好近,春念人一動不動,感覺到他的指尖觸碰過自己耳廓,耳邊是oo@@的聲音。
接著他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是鋼琴伴奏的版本。
對于沈景州這樣的音樂人,音樂已經是靈魂的一部分。
春念人垂下眼,聽得很認真。
沈景州輕輕往后一靠,腰抵在調音臺邊緣,靜靜低眼注視著她,不做聲的等她聽完。
然而他目光是從上落下的,能看清錄音室里的燈光刷在她睫羽上,那纖細的尾梢泛著透明的微光。
好像初春太湖春柳下的細細粼光。
一切都靜下。
他看得那么認真,前所未有的認真。
就像在用目光無聲述說著一個秘密。
你不知道,你離開后,重生對我來說是一種劫后余生。
……
距離上次春念人去極幻天音,時間已經過去一個月。
她忙碌完今年古琴考級的評委工作,才發現沈景州這個月在海市的演唱會的時間已經過了。
昨晚一場,今晚一場。
現在是晚上十二點整,正常演唱會一般都是晚上八點開始,十點結束。
前日里,她像上次一樣送了花祝賀,托了陳謙轉交,應該會送到。
提著琴箱獨自走出學校,夜晚正門這邊人車稀少,就不可避免地看見了停在路邊的黑色奧迪a8。
在京州這種扔一板磚下去,砸的不是奔馳就是寶馬的地界,奧迪也不算引人注目。
望著春文琴的車亮起前燈,然后駛了過來,停在自己面前。
春念人抬手拉開車門,瞬間感受到里頭寒浸浸的空調冷氣直往外冒。
她自如地坐上車,認真問道:“媽媽,您想做什么?”
春文琴并沒有理會她,先吩咐司機回南山路,再次嚴肅提醒春念人。
“我之前警告過你,你有把我的話當回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