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
雖然立秋,天氣依舊炎熱,小江南還沒換熱茶,上的是夏季的薄荷茶。
沈景州拎著玻璃小茶壺,兩指勾在那節玻璃手柄上,指節呈現出冷淡的美感,三指微曲,將倒好的茶移到她面前。
綠茶湯里薄荷的清涼氣,聞著就清神疏氣。
“謝謝。”
春念人目光從他手指上掠過,端杯喝了一口,要放下的時候,記起上次在沈景州身上聞到的薄荷味道。
很像薄荷茶,一縷清涼氣,萬般靜。
她握著茶杯,開始端詳沈景州。
都說紅氣養人,身處星光鼎盛的巔峰,身旁當然都是贊譽。
可他早已經見慣高低,所有的喧囂在他身上熏陶出千帆過盡的沉靜態度。
他今天出行似乎也不算低調,藍調襯衣,不再是那些沒有任何圖案的純色體恤。
極致骨相依舊是適合意氣風發的鋒利帥氣,帥的令人心動。
但姿態全然一片自如……端莊?
“你巡演下一站在海市?”
她沒忍住問,因為昨晚在網上有看到沈景州巡回演唱會的公開表。
9月8日,在下個月。
“對。”
沈景州點頭,似乎意識到春念人總喜歡把視線停在他臉上,他視線慢慢地抬。
密密的睫翼之下,不畫而顯更添俊美的細長眼線,眸心不偏不倚注視著她。
春念人對此客觀評價。
好正。
沈景州看她果然把目光放自己臉上,心情莫名有些復雜,不知道該慶幸這張臉挺好使,還是該嫉妒這張臉。
“下個月八號,有時間嗎?陳謙特意留了票說要送給你,本來打算到時候再問你的。”
沈景州也不會每場演唱會都給她寄票,那樣意圖未免太明顯,只是海市是特殊的。
她生在海市,也在那邊長大,后來春文琴調任京州,她才轉學到京州,跟沈景州成為的同學。
春念人抱歉笑了笑,惋惜道:“幫我謝謝他,但我不確定,過幾天今年的古琴評級考試要開始了,我可能會很忙。”
她是評委,那些學生多少年辛苦學琴認真準備參加考試,她走不開。
“沒關系,肯定是你的事重要,以后機會還有很多。”
沈景州無時無刻不在敲她時間,留個線頭,到時候抽出來的是什么不知道,但總有收獲。
沒有魚,蝦也好。
春念人輕輕垂眼沒再看他,抬起手淺抿一口茶。
沈景州一直覺得她喝茶的姿勢漂亮,跟她彈琴時一樣。
美得偏安一隅,周邊時間都靜止了。
想起她抱琴的模樣,他心又有些隱痛。
上菜速度很快,沒等多久,兩人淺聊幾句,菜也陸續上齊。
淮揚菜清鮮雅麗,看著味淡,嘗了就知道色味雙絕。
春念人吃飯很安靜,飯量適中。
沈景州偶爾說幾句下午錄音上的事,春念人并不需要說什么,多數只是點點頭。
吃完飯,兩人一起到了極幻天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