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昀大口地喘著氣,盡量不動彈,避免讓傷勢加重。
他盯著面前的女子,目光幽幽,“你是紫陽王麾下女官?”
他是有聽說的,紫陽王手下有不少于十位女官,皆是以智謀立身。
雖說天下間女名士也有幾名,但真正能出仕的卻沒幾個,紫陽王手下能有這么多,全賴于他以才選人,有才者就來者不拒。
這么一看,自己這一敗倒不算意外。
唐挽擺擺手,讓士卒把他拖上板車。
越昀卻道:“等等,我有問題要問你。”
唐挽一頓,猜到他這是想拖延她這支軍隊回撤皈關縣的時間。
越昀應該是在營帳處下了指令的,若見戰局不利,就舍游船登陸救援他。
唐挽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我可沒時間回答你。”
她得趕緊回去,現在還不知道縣中情況如何。
士卒把越昀拖上板車,綁起來簡單包扎傷口,免得他死了,而后整個板車被放上一輛四匹馬拖著的馬車上,急速回皈關縣。
揚州軍人數眾多,仍在皈關縣外苦苦掙扎。
待唐挽這支隊伍回撤,被綁著的越昀被推上前,見領軍公子已被俘虜,揚州軍霎時間潰散成沙,紛紛丟掉武器投降。
兵器落地,鎧甲也解開脫下,戰場上回蕩著沉重的聲音,唐挽心口懸著的氣還沒松開,目光尋找著容晏的身影。
全員出動的時候,容晏絕不會只坐在后方調度的,現在應該在城頭上吧?
她抬頭看向城頭。
“我在這。”熟悉的語調起伏,陌生的聲線。
唐挽愣了一下,下意識望過去,這一眼,直接讓她僵在了原地。
側邊那人朝她走來。
和容晏一樣的身高,但不著月白曲裾也不著修身騎裝,而是一襲軟甲,身形便高大得多,不施粉黛染上殺伐之氣而格外鋒銳的眉眼,絕色之容變得凌厲深邃,神色已全然不似從前。
他站定,朝她露出一個笑,似沉穩又似忐忑:“怎么了,挽挽不認識我了?”
聲音和從前也不一樣,變成了男性音色。唐挽視線僵硬地下移,看向他的脖子,借著火光看清他的喉結。
察覺到目光落點,越喉結滾了滾,手心里緊張到冒出薄汗。
唐挽面無表情,或者說腦袋空白不知是何反應為好:“你是…誰啊?”
越屏住呼吸。
真正面對這一刻的時候,所有設想過的辭都作廢,胸腔里心臟鼓噪地想要表達些什么,他卻只是深深地注視著她,平靜又認真地告訴她:“我是容晏,也是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