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萬萬沒想到,紫陽王如此匪軍做派,在擊潰兩郡兵力后朝著州牧府所在的松宗縣攻來,完全不顧他開城門迎接的功勞,也不顧他是士族大家出身,更不顧他的人脈可用收糧草,一進來就提了他過去,二話不說要抹他脖子。
“且慢!且慢!”中州牧肥厚的眼皮擠得看不見的眼珠子睜得老大,大汗淋淋地癱倒在地。
倒是這一癱,讓他躲過了兵卒的刀鋒。
他渾身簌簌,抖如篩糠:“我與州中各家交好,每一士族至少能收二十萬斛糧草,三日之內必辦好,還請紫陽王開恩!”
因為他開了城門,因此整個松宗縣不見流血,鄒舜斐心情頗好地打馬上前,繞著他轉了一圈,笑瞇瞇地道:“哦?本王早年因劉中州昏庸無能縱容亂象而受了不少罪,不得已落草為寇,竟不知劉中州是這樣一位大才。”
一聽這恩怨,中州牧恨不得兩眼一翻暈過去。
紫陽王軍打散其余郡守軍,已是大勢所在,這紫陽王竟和他有仇怨,他焉能完好?早知提前收拾金銀離去好了。
他咬著舌尖:“愿為紫陽王效犬馬之勞!”
鄒舜斐也不急,掃視了一眼縣里之景。
因為知道打仗了,街上空空蕩蕩的。
他和兵卒中的容晏對視一眼。
容晏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這并不意味著容晏放過中州牧了,而是……
鄒舜斐了意,一抬手:“先把他捆起來,以及,縣中百姓和官吏何在?都請出來,本王邀他們觀景。”
這個百姓,指的可不只是平頭百姓,還要加上那些個躲在家中的士族。
在兵卒的相請下,戰戰兢兢的平頭百姓圍了過來,有經商的,有打鐵的,有種地的。
而另一批衣冠楚楚的文人風骨之人,和面黃肌瘦的百姓差別極大。
更甚者,他們有些竟然帶了一輛輛載滿糧草的糧車過來投誠。
鄒舜斐騎在馬上,沒理會他們,只看著人數多了,就抬劍指著中州牧:“劉中州此人,身為中州牧卻任人唯親,放任侄子、岳父等不通吏治之人上位,勾結松宗縣二十五門士族……”
他一口氣列舉了中州牧的十條罪狀。
說到每歲大肆征收,份額超出朝廷規定一倍有余時,原本眼中膽怯的百姓們氣憤到渾身顫抖起來,越聽越覺得自己過得凄慘。
中州牧一身肥肉抖起來,如白浪滾滾:“不是我,不是我,是我那侄、不,不,是亂臣賊子潁泗郡守做的!”
鄒舜斐沒理他,揚聲:“而今本王占據中州,諸位歸降,為本王之民,本王即刻將此狗官梟首示眾,以平民怒,也望躲躲藏藏的鼠輩三省己身,否則筑京觀于城門。”
說罷,在中州牧痛哭流涕時一輪白月閃過,一顆圓滾滾的腦袋骨碌碌地掉出去老遠,一路滾到了士族華貴的衣袍前。
“啊!”他們驚惶地往后退。
有幾個膽小的兩股戰戰地軟倒在地,抬頭看著面露鄙夷的這些紫陽王軍。
容晏在后面摩挲著劍柄。松宗縣士族富庶,看了一戲后能拿出的糧草若還是少,可就別怪他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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