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王慘嚎一聲,重重摔落在地,抽搐著斃命!
是侯莫陳咄苾!
他不知何時已經翻過了降俘營那道象征性的矮柵欄,手中握著一張簡陋的獵弓,眼神兇狠如狼!
他身后,跟著十幾個同樣剽悍,眼神中燃燒著求生欲和血性的薛延陀降俘!
他們手中拿著能找到的任何“武器”......削尖的木棍,沉重的石塊,甚至是從工地上偷偷藏起的短柄鐵錘!
“薛延陀的勇士們!狼崽子想搶我們的活路!抄家伙,剁了它們!”
侯莫陳咄苾用草原語發出一聲怒吼,如同炸雷!
“吼!”
他身后的降俘們發出野獸般的咆哮,被壓抑的兇性和求生的本能徹底點燃!
他們不再是被圈禁的牛羊,而是重新變回了草原上兇狠的戰士!
與此同時,陳石頭也帶著十幾個流民青壯沖了過來,他們手中是鋤頭,鐵鍬和削尖的木矛。
“保護牲口!那是開春的種子!”
陳石頭大吼,河南口音在風雪中異常清晰。
他看都沒看侯莫陳咄苾一眼,徑直帶人堵向另一處被狼群沖擊的柵欄缺口。
沒有語,沒有交流。
這一刻,流民和降俘,漢人和胡人,在這突如其來的,關乎所有人活命根基的危機面前,形成了一種詭異的,基于生存本能的默契!
人狼大戰,在風雪彌漫的定北城外,慘烈爆發!
“嗷!”
一頭惡狼撲向一個嚇傻了的流民少年。
陳石頭怒吼一聲,手中的鐵鍬帶著全身力氣狠狠拍下!
“砰!”
沉悶的撞擊聲,狼頭被拍得歪斜,哀嚎著翻滾出去。
陳石頭手臂也被狼爪劃開一道血口,但他渾然不顧,反手又是一鍬,結果了那畜生的性命。
另一邊,侯莫陳咄苾如同人形兇獸,他丟開獵弓,拔出腰間一柄繳獲的,并不算鋒利的短刀,直接撞入狼群!
他動作迅猛如電,短刀精準地捅進一頭撲向羊群的母狼腹部,用力一攪!
滾燙的狼血噴濺了他一臉!
他毫不在意,一腳踹開狼尸,反手又抓住另一頭狼的后腿,怒吼著將其掄起,狠狠砸在旁邊凸起的凍土塊上!
“咔嚓!”
骨頭碎裂的聲音令人牙酸!
“殺!為了活命!”
侯莫陳咄苾用生硬的漢話嘶吼,這吼聲仿佛帶著魔力,讓那些原本還有些畏縮的流民也紅了眼!
“跟它們拼了!”
流民們吼叫著,揮舞著簡陋的武器,和那些兇悍的薛延陀降俘背靠背,肩并肩,用血肉之軀和原始的勇悍,死死頂住狼群一波又一波的沖擊!
風雪呼嘯,人吼狼嚎,兵器撞擊,利爪撕開皮肉的聲音混雜在一起,構成了一曲殘酷而壯烈的冰原戰歌。
鮮血染紅了潔白的雪地,有人倒下,被兇殘的狼群拖走撕咬,發出凄厲的慘叫。
但更多的人在血與火的刺激下,爆發出驚人的力量!
陳石頭和侯莫陳咄苾,這兩個原本處于敵對陣營的漢子,在混亂的戰團中數次交錯。
一次,陳石頭被側面撲來的惡狼撞倒,侯莫陳咄苾毫不猶豫地擲出手中的短刀,將那狼釘死在地上!
另一次,侯莫陳咄苾被三頭狼圍攻,大腿被狠狠撕下一塊皮肉,陳石頭掄著沾滿狼血的鐵鍬,如同瘋虎般沖過去解圍!
沒有道謝,只有戰斗間隙短暫而兇狠的對視,那眼神中,刻骨的敵意似乎被這并肩浴血沖淡了一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對彼此勇悍的認可,以及……同為掙扎求存者的復雜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