q孟時嵐做了一個十分冗長的夢。
夢里她好像回到了孩提時候。
兒時的日子很是苦,但是娘親的刺繡很好,經常熬夜做繡活給她和兄長買吃的。
娘親和兄長都會把最好的都給她。
娘親很溫柔,會教她刺繡,也會告訴她人生短暫,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娘親死的時候,她還很懵懂。
兄長帶著她離開了,路上她也病了,兄長咬著牙背著她一步一步走著。
她迷迷糊糊的,在兄長的護佑下,她又有了新家。
只是她什么也不記得了。
兄長說不記得就不記得,以前都不重要,以后他會好好保護她。
孟時嵐覺得眼睛有些酸澀。
她的記憶里沒有爹,但是娘全心全意地愛護著她。
娘親那么好,她竟然忘記了她。
她在英國公府學刺繡那些快,不是因為她天賦異稟,是因為娘親早就已經教過她了。
她不認輸,勇于反抗,也是娘親告訴她的。
娘親那張模糊的臉,她竟然現在才想起來。
昏迷沉睡的孟時嵐眼角聚起一滴淚,緩緩地滑落在耳旁。
“阿娘不疼,芙兒吹吹。”
芙兒捏著衣袖輕輕幫阿娘擦去眼尾的滑落的淚。
周從顯抱著女兒,“阿娘知道你不吃飯,她心疼了,你快去吃點兒。”
孟時嵐自從仙女峰轉移回來,芙兒就一步也不移地守著,連飯也不吃了。
芙兒回頭看了眼爹爹,“可是我要保護阿娘。”
周從顯握著女兒的小小肩膀,“爹爹會保護阿娘的,你還不相信爹爹嗎?”
芙兒抿了下唇角,“阿娘說,爹爹很忙,有自己的事兒,她保護芙兒就夠了,現在換芙兒保護阿娘。”
周從顯聽到她已經把他排除在外,心底揪疼了一下。
隨后他的唇角掛起一抹笑容,“阿娘只說對了一半,爹爹很忙,但是爹爹也會保護你們!”
“芙兒,爹爹曾經讓你阿娘誤會傷心,但是爹爹永遠愛護你阿娘,還有你和胖喜。”
芙兒看著爹爹微紅的眼眶,“那我去吃飯,阿娘就不會傷心了。”
周從顯摸了下女兒的小臉,“對,你吃飽了,阿娘就會很高興。”
他抬手讓門口的丫鬟帶芙兒去吃飯。
孟時嵐回來已經三日了,還是沒有絲毫要清醒的跡象。
只有一點點消瘦下去的身形。
周從顯伸手握著她纖細的手腕,“你最疼愛孩子,芙兒寸步不離都不肯吃飯了。”
“小胖喜也叫了阿娘,可惜你沒有聽見。”
“你怎么還不醒來,從前我總自以為是地認為,讓你有名有分地在我身邊,就給你最好的儀仗。”
他的聲音很是輕緩。
“我爹那人,雖為國公,但為人狹隘,一切都以利益為目的。”
“我納你的時候,給他承諾會升官進爵,才換得松口。”
“后來我覺得不夠,還想讓你堂堂正正地站在我身旁,所以我急功近利,冒進地謀劃了宋家,也傷害了你。”
“你“身死”的時候,我才知道自己錯得是多么的離譜。”
說到這兒,他苦笑了一下,“幸而這是假的。”
“明明我們都是力爭上游的人,卻分崩離析。”
“不論你是時窈,還是時嵐,我從未改變過。”
周從顯將兩年前他沒有送出去的那支赤金步搖,放在她的枕邊。
“在定縣時,我曾決定不再打攪你。”
“可當我看到你了無生息地躺在草地上時,我是真的害怕失去你。”
“我現在后悔了,時嵐,我收回我的話。”
“陛下給了我圣旨,你就注定是我的妻,我會讓你心甘情愿地重新嫁給我。”
窗子半敞著,窗外的微風吹了進來。
好似也吹散了飄散在空中的輕聲細語。
春日的天色暗得早。
鎮國公府已經早早地點上了燈籠。
尤其是前院,幾乎已經把半個太醫院搬了過來。
各種珍稀窈藥品,像不要錢似地流進來。
被抓住的人,一頓鞭刑就什么都交代了。
被鏢局趕出來的鏢手,有點兒功夫,有人花錢讓他混了進來,策劃孟時嵐意外之死。
他描述的外貌長相,與楊玉堂所說的斷眉其州口音人士別無二樣。
外鄉口音的斷眉之人抓了幾百個。
卻沒有一個人是。
“大人,楊大人現在帶著其他的幾個大人,都在京司衙門堵著。”
周從顯輕手輕腳地將房門關上。
他這才冷冷地抬起頭來,“關門打狗不會嗎。”
官兵猶豫了下,隨后道,“小滿打了……他沒個輕重,把小楊大人打暈了。”
小楊大人,翰林院講學士,楊玉堂的父親。
“暈了?”周從顯眸底泛起一抹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