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告訴楊家,楊玉堂受人唆使,殘害忠良之后,現在烏勒動蕩,邊關緊張,若是壞了西北軍心,他楊家上下的性命都平不了邊關之亂!”
這個帽子不是有點兒大,是非常大了。
但就是這樣都不能平其憤慨。
楊家聽到這樣的轉述,禮部楊大人氣得砸了他喜歡的長頸瓷瓶。
“陛下還什么都沒說,他周從顯這么捧著鎮國公府臭腳是想做進門做贅婿嗎!!”
小楊大人包著額頭,一副很是“虛弱”的模樣。
“爹,這招不管用啊。”
唯一的兒子現在關在京司衙門,誰也看不到。
楊夫人和楊少夫人已經哭暈了多次。
在仙女峰的時候周從顯就差點兒殺了他,現在在監牢里還不知道受到了什么非人的折磨!
小楊大人牙一咬,“干脆把這傷再撞大些,我進宮找陛下去!”
“胡鬧!”楊大人瞪了兒子一眼。
“血光面圣,你想要全家的性命不成!”
小楊大人急了,“這也不成,那也不行!”
“娘昏了幾次,藥也不吃,現在臉上的傷都潰爛了!毀容都事小,再這樣下去性命危矣!”
楊大人咬著牙,“我現在去一趟長公主府。”
“長公主和孟時嵐兩次過節,我就不信長公主對此絲毫不知情。”
“長公主和鎮國公府不論有什么過節,讓我孫兒無辜受過!”
小楊大人也站了起來,“我也一起去!”
“你去什么去,照顧好你娘!”
楊大人立刻去了長公主府。
現在京中鬧得沸沸揚揚,長公主卻像沒事人一樣。
琴師撫著琴,身邊還有兩個美婢正按腿捏肩。
蕭心茹抬眼看了他一眼。
“楊大人火燒眉毛居然還有空到本宮的府上來聽曲兒。”
楊大人聽到她這話,差點兒把自己的舌頭咬斷。
“長公主殿下,我那小孫兒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他被人挑唆,那人混進公主府護衛,公主府的護衛便是誰都能進的嗎。”
蕭心茹看了眼,身邊的美婢立刻剝了一顆黃澄澄的枇杷。
楊大人見長公主好似根本就沒有聽見自己說話。
他的牙關咬緊,只能耐著性子繼續道,“臣的孫兒現在生死未卜,還請長公主殿下救他一命。”
蕭心茹吐出枇杷核,這才再次看向楊大人,說了句不想干的事兒。
“本宮記得楊大人當年是少有的少年之才,十歲的年紀已經是秀才,后面一路高歌猛進,因為年紀小,還被先帝在翰林院多了好幾年。”
楊大人的眉頭微皺,他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長公主接下來的話,讓他臉上差點掛不住。
“楊公子如今虛歲也是十歲,都是一脈相承的楊家人,怎么就是不懂事的孩童呢。”
蕭心茹的上身微微前傾坐了起來。
“況且,本宮這只是公主府,又不是銅墻鐵壁,楊大人這也不是走進來了嗎。”
楊大人的唇角抖了一下,隨后他咬著牙道,“長公主殿下,臣就玉堂一個孫兒。”
蕭心茹輕“呵”了一聲,“楊大人來這一趟到底是什么目的,當本宮是傻的嗎。”
“用本宮換你孫子,本宮怕楊大人折壽啊。”
楊大人現在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是和蕭心茹脫不了關系。
其州口音,邊南軍駐地就是其州。
程將軍和長公主糾結在一起,現在卻苦了他的孫兒。
他甩著袖子站了起來。
“既然長公主不想管,臣只有進宮面圣,請陛下給個公道!”
蕭心茹唇角含著笑,又靠回軟枕上,“怎么這么沒有眼力,楊大人要進宮,還不去備馬車。”
楊大人氣得臉頰都抖了抖,隨后袖子一甩,就立即離開了。
蕭心茹掃了眼楊大人離開的背影,懶懶地又太守點了一下枇杷。
“今兒枇杷不錯,誰準備的,賞!”
楊大人進宮的時候,陛下正在宣見想秦大人。
田公公弓著腰身,“楊大人,陛下現在不得空,瞧這架勢恐怕沒有兩個時辰都不會出來。”
楊大人現在心急如焚,“田公公,勞您通傳,若非十萬火急,也不會讓您為難。”
田公公的眸色微變,但他臉上的表情不變。
“楊大人恐怕本末倒置了,國不安,何有家。”
“陛下為了國事事必躬親,早已過了晌午,陛下卻一口都未吃。”
楊大人悻悻地閉上嘴。
黎大人去世,陳大人降了職,他在禮部上已經多年,以為首輔非他莫屬。
沒想到從下面撈上來一個秦道林,回京任翰林院侍讀,先帝貶謫下去的一人,他本沒有放在眼中。
結果,短短一年的時間,秦道林翰林院侍讀接連升任,直至吏部尚書,去年任東英殿大學士,內閣首輔。
他眼睜睜地看著秦道林一步步走到他的頭上。
擋了他便算了。
現在,他孫兒正是性命攸關的時候,還要擋著他的孫兒!
楊大人看著勤政殿緊閉的大門,眼底再多的恨意,也只能暗自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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