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府的家事,官兵無權插手,只能讓開。
府兵一路追到宅院,宅子已經人去樓空。
房間和書房一片狼藉。
顯然只來得及收拾了一些貴重之物。
屋子里的炭火都沒有滅,甚至還有半截新炭。
“頭兒,后院有車轍印!”
“繼續追!”
江邊的一艘大船上。
姚十三和丹娘帶著孩子藏身在船艙下。
段飛捂著傷口從甲板上走了下來,“他們追了出去,但是騙不了太久,還是盡早走。”
姚十三明白,她被蕭恕擄走五日,他就準備了一場盛大的婚宴。
這么著急忙慌,是因為蕭恕盯上了孟余山的西北軍。
孟余山已經老了,西北軍還有二十萬,這是一塊人人都想吃的肥肉。
她就是蕭恕接近孟余山最好的紐帶。
若是可以,她真想罵蕭恕一頓。
孟余山若真是這么容易可以操縱的人,他都這么大年歲的人了,怎么沒人能將他扳倒。
“兄長和雙兒也不知什么時候會回來,我不能連累你們,我準備帶著孩子去邊州。”
邊州是賀家的地方,蕭恕的手再長,也伸不到邊州。
段飛揚搖頭,他有不同的意見。
“邊州太遠了,帶著兩個孩子走不快,路上的變數太多。”
丹娘也認同地點頭,“姚娘子,我覺得飛揚說得對。”
“成王能肆無忌憚地抓你,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到底還有多少人。”
段飛揚,“我倒是認為可以往京城走。”
他不知道周大人和姚娘子之間有什么樣的前塵往事。
但現在的情況,只有往京城走才是最安全的。
去京城的路比去邊州的路少一半!
“京城……”
姚十三的心尖一顫,她從出來后,就沒有再想過再回去。
她已經不是姜時窈了,她去京城做什么。
“我不……”
“段哥!”這時從甲板上傳來聲音,“我們的車被識破了,他們回頭了!”
段飛揚當機立斷,“開船!”
“是!”
丹娘拍了下她的手,“別擔心,船比陸地的馬快。”
姚十三,“這是水師戰船,沒有調令是走不遠的。”
段飛揚點頭,“姚娘子說得沒錯,所以最遠只能到楚州界邊。”
“我們多次訓練,都會遇上楚州汪家的船,已經十分熟稔,到時候你們可以做汪家船行的船先到楚州。”
“再換乘入京,他們的人幾乎不可能追上。”
姚十三沒有回話,她不想去京城。
她還有別的選擇嗎。
看著兩個孩子的安靜的面容,她為了活命離京,現在又要為了活命進京。
她的指尖微顫,為什么,天下為什么就沒有一處能讓她偏安一隅的地方。
從禹州到楚州要一夜。
但是從定縣到楚州只要半日。
天色漸暗的時候,水師戰船已經到了不能再前進的地方。
果然在這邊更開闊的水域里,遇上了汪家的船。
段飛揚從甲板下來,“姚娘子可以走了,我把你們送到楚州。”
“我也一起。”丹娘牽著萱兒的手站了起來,“做戲做全套,萬一水師回程的時候,成王也弄了一條船呢。”
“行吧。”段飛揚點點頭,“明日我們再坐船回去。”
汪家的這條船是貨船。
現在的楚州河域除了從外來跑進來的船,都是汪家船行的船了。
汪情也沒有做絕,一些短途的小船生意,她也沒有打壓。
姚十三上船后發現,船上都是糧食。
她伸手捏了下麻袋,就知道里面都是小麥。
這樣一船少說也有五萬石!
不知為何,她突然就想到了雙兒接到的那個大客。
她不經意地問了船頭一句,“你們當家的船行做得紅火,現在又準備做糧食買賣了嗎。”
船頭只當她是好奇,“這是金州來的糧,要運到登州,恰好會路過楚州。”
姚十三的唇角微抿。
楚州的船去金州拉糧……
雙兒的那個糧客好像也是自己拉糧,好像也是登州的……
這樣大批量的糧都去了登州,是什么人買的?
難道是蕭恕?
又不太像。
他現在想要藏糧,只要多修幾個糧倉便是,以糧行的名義就能存糧,根本不必冒這么大的風險再送去登州。
“到了。”
“多謝船頭!”段飛揚雙手抱拳。
楚州的碼頭還是一樣的熱鬧。
芙兒和萱兒兩個小孩兒一下船就被熱鬧吸引了眼睛。
將路上的不適和驚恐全部都拋到腦后。
丹娘是第一次離開定縣,她也差點兒看花眼!
她第一次見到外面不一樣的熱鬧。
幾人在客棧安頓好。
姚十三,“你們去逛逛吧,楚州也有很多不一樣。”
她又悄悄拉了下丹娘的衣袖,“段飛揚還是靠得住,你們好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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