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婆子立刻帶著喜娘走了進來,床榻上的背影還是一動不動。
她看了眼成王殿下,牙一咬了,上前直接請人。
“王妃,該梳妝了,誤了吉時可不好!”
床榻上的人終于有了動靜。
轉過來卻是文惜!
“這!”馬婆子一下就癱坐在地上。
她的人日夜守在這里,從未離開過,人怎么就變成了文夫人!
蕭恕瞬間暴怒,他上前一把捏住文惜的脖子,“怎么是你!人呢!”
文惜被迫仰著頭,她一手扶著肚子,一手抓著床圍。
“殿下很意外嗎。”
她的臉色漲紅,喘不上氣兒來,肚子里的孩子似乎也察覺到了母親的危險,不安地躁動了起來。
文惜摸著自己的肚子,感受著掌心下的隆起,隨后眼角默默落下了一滴淚。
蕭恕的唇角微顫,手指驟然收緊,“別以為你有孩子本王就不會殺你!”
“她人在哪兒?!”
文惜的表情因為窒息,因為痛苦,而開始扭曲。
“早、早就走了!”
“殿下!”慶總管跌跌撞撞地跑進來,“殿下不可啊!”
他跪在兩人中間,“殿下!文夫人肚子里還有孩子!”
蕭恕猩紅的眸子終于動了動,落在文惜的肚子上。
他的手指一松,退后了一步。
他的眸子越發地冰冷,“給我搜!全城搜!”
“派人去定縣!把那一群人全都給我抓起來!”
“是!”
成王府喧鬧異常,明明是喜堂,卻沒有拜堂的人。
明明是娶妻的大日子,成王殿下的臉色卻陰沉得煞人!
幾百個官兵,沖上街道挨家挨戶地搜尋。
整個禹州的氛圍從成王府開始,越發地怪異。
*
“你走吧。”
天剛蒙蒙亮,姚十三剛逃到城門口就被姚正梁抓住了。
她以為死路一條的時候,沒想到他解下披風蓋在了她的頭上,將她帶出了城。
“為什么……”
姚十三不解,她和姚正梁唯一的交集只有在盤義上的那次。
姚正梁的視線落在她脖子上的那塊刻著蓮花的玉佩。
“有些事,你不需要知道。”
這丫頭和興兒相依為命長大,他希望以后兒子知道真相后,能看在這件事上,給他一個相認的機會。
天邊的天光慢慢顯現。
姚十三看著他那雙和哥哥一樣藏滿了心事的眼,“將軍大恩,日后我一定相報!”
“快走吧,離開禹州。”
姚十三咬著牙掉轉馬頭,朝著定縣的方向狂奔而去!
黑色的披風在風中翻滾。
遠去的身影好像和記憶中的背影漸漸重疊。
昔年決絕的那一幕也在他的腦海越清晰。
姚正梁背負在后背的雙手倏地抓緊。
天色越來越亮。
她不敢停下。
姚十三鮮少有騎馬的機會,她的騎術一般。
定縣是兄長的地方,但他現在還沒有回來。
她也不知道,定縣有沒有蕭恕的人。
晌午過后,姚十三雙腿的巨疼入了定縣城。
她一刻也不敢耽誤,直奔宅院。
府里的安然無恙,讓她稍稍松了一口氣。
“丹娘!”
姚十三扶著門框,雙腳已經沒了知覺,她邁出一步就摔了進來。
“姚娘子!”丹娘聽到聲音跑了出來。
姚十三整個人狼狽不已,她已經顧不上自己的傷痛,“帶上孩子快走!”
丹娘上前將她攙扶起來,“好,我現在去將芙兒和萱兒接回來。”
姚十三,“要快!”
丹娘前腳剛走,段飛揚一臉病容地走了出來。
“段家兄弟,你這是怎么了?”
段飛揚苦笑了一下,那日你不明不白地被擄走,我剛追出城,就被打傷了。”
“若不是水師的兄弟歸隊路過,我可能已經是刀下亡魂了。”
姚十三滿臉的歉疚之色,“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
段飛揚搖了搖頭,“我答應了周大人會照應姚娘子,若不是周大人的知遇之恩,我也不會有今天的日子。”
“是誰敢這樣光天化日之下地擄人?”
“是禹州藩王蕭恕。”
段飛揚的眉頭皺起。
天空又飄灑下雪花,不一會兒街上已經白茫茫一片了。
一隊快騎,自西門而進。
打破小小縣城的寧靜。
半路上,被駐城官兵攔了下來,“何人縱馬!”
馬兒的口鼻噴出一串串熱氣,氣化成白霧。
“我們是藩王府的府兵,今日是我們殿下大喜的日子,王妃主子負氣出走,我們一路追尋而來。”
王妃?
負氣出走?
這是多大的氣性跑這么遠來,都到定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