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十三不知道蕭恕的人有沒有追上來,她現在不敢冒險。
段飛揚和丹娘兩人去了夜市,她就留在客棧看著三個小孩兒。
小孩子的精力有限,很快,床榻上傳來三道均勻的呼吸。
姚十三今天奔波了一整天,在船上時,閉上眼就總覺得身后追兵正在緊追不舍。
提心吊膽的一整日,孩子入睡后,她靠著床頭就迷迷糊糊入睡了。
姚十三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感覺自己身處一片鬧區,卻沒有任何的聲音。
一直跟在她身邊的芙兒和小胖喜都不見了,她怎么也找不到。
她想叫兩個孩子的名字,也叫不出來。
什么都說不出來,也叫不出來。
突然她的身后出現一個高大的黑影,黑影的手里就抓著她的兩個孩子!
那個大黑影開口說話了,讓她跟他回去拜堂成親。
這個大黑影是蕭恕,他一只手掐著一個孩子的脖子。
蕭恕說她不聽話,她的代價就是兩個孩子的性命!
兩個孩子被他高高拋起!
“不要!”
姚十三滿頭大汗地醒來。
她看著床榻上睡得正安穩的三個孩子,心底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來。
“噗通噗通”跳得厲害的心臟也漸漸平息了些。
她揉著發酸的脖子,起身走到外間,卻發現丹娘正在悄悄擦眼淚。
“丹娘?”
丹娘趕緊擦了把眼淚,“姚娘子,是不是我回來把你吵醒了。”
“不是,口渴出來喝水。”姚十三在她的身旁坐下,“怎么了?”
丹娘紅著眼看向她,“姚娘子,我不回定縣了,我跟你走吧,我們一起也有個照應。”
“別沖動。”姚十三安撫地拍了拍她,“是不是段飛揚吵架了?”
丹娘抽泣了兩聲,“姚娘子,段飛揚靠得住,但不是我能靠的。”
“我想好好過日子,他卻只是把我們往他家那個泥潭里拉。”
“他到現在都覺得是他弟弟,弟妹沒有活計,才會把日子過成這樣。”
姚十三皺緊了眉頭,“段家最大的問題,是他娘不公,他爹不管。”
她和段家的接觸不多,但是丹娘的婆母不喜歡丹娘,她第一次見就知道了。
段飛揚和丹娘都是上進肯干的年輕人。
偏偏中間夾著段家。
段飛揚又是個糊涂的,傷了媳婦兒的心。
若是段飛揚能醒悟,對段家只救急不救窮,他們兩口子的問題自然就能解決。
可段飛揚太天真,真以為能改變他弟弟懶惰又貪婪的性子嗎。
丹娘這會兒又忍不住地眼眶紅了。
她的聲音一抖,也忍不住拔高了幾分,“一個外人看明白了,他還是執迷不悟!”
“他還想讓我帶著王素娥一起進城,他帶著他弟弟進水師。”
丹娘現在已經死心了。
“姚娘子,我已經想清楚了,不論你去哪兒,我都跟你一起。”
“留在定縣,現在會毀了我,以后會毀了我女兒。”
她目光定定地看著姚十三,“你能走,我也能走!”
“天下何處不能為家,為什么要跟著他一起爛在泥潭里!”
姚十三看著她的臉,好像看到了當初勢要離京的自己。
她的唇角微抿,“這一路會很辛苦。”
“我已經想過了,段飛揚說得有道理,想要躲避蕭恕先去京城,以京城為中轉,給我哥寫信后,再決定去什么地方。”
“我覺得行!”
丹娘一改頹色,臉上浮現向往之色,“我連禹州都沒有去過,現在就能去京城了!”
姚十三看她轉變如此之快,也是忍不住失笑。
次日。
姚十三去了碼頭才知道上京城的船不是每日都有,要在船行預定。
她轉頭又去了船行。
船行還是老樣子,進門就有熱氣撲面,只一會兒就覺得凍僵得手腳都緩過來了。
“客官可有什么需要?”船行的小廝迎了上來。
姚十三問道,“什么時候有上京的船。”
小廝,“后日才有上京的船。”
“還要后日……”姚十三有些不安,“去吉州的船呢?”
昨日,她問了船頭,若是想去邊州,可以先坐船去吉州,再走陸路。
小廝,“今日下午就有。”
姚十三不再猶豫,“去吉州!一個上房艙!”
小廝,“好的,客官這邊付錢。”
柜臺的小廝,寫了一張船位票給她。
姚十三拿著票松了一口氣,等會兒就可以走了。
她走出去的時候,恰好汪令嫣從后院走了出來,她恰好看到拿著船位票離去的姚十三。
小廝送走客官,轉頭就看到她,“大小姐。”
汪令嫣的眼睛微微瞇起,“她來做什么?”
小廝,“她要去吉州,買了今日的上房艙。”
她收回視線,“把她的底票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