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車隊緩緩起步。
長長的車隊慢慢走出賀州城。
周從顯站在原地久久未動。
他錯認芙兒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萬全上前,“世子,已經耽誤了一日,我們該走了。”
周從顯的眼瞼輕垂,隨后“嗯”了一聲,轉身上馬,朝著相反的方向疾馳。
小馬車里靜悄悄的。
直到走出城好遠,芙兒才抬起憋得通紅的小臉。
忽閃忽閃的大眼似乎正在問。
吃人熊走了嗎。
姚十三拉下她的小手,“走了,吃人熊走了。”
芙兒依偎進阿娘的懷里,輕聲問道,“阿娘,爹爹是被吃人熊吃了嗎。”
她看著女兒的小臉,隨后將她輕輕將摟著她的小腦袋。
“芙兒不怕,有阿娘在。”
芙兒的年齡還小,她還不知道該怎么同她說。
車窗外的風景快速地朝后走。
她的腦海里閃過前幾日在賀州刺史府上,周從顯咄咄逼近的臉。
她的唇角浮現嘲諷一笑。
上一世他若是有這般執著。
芙兒可還會成為那副駭人的模樣?
霜降可還會死?
她還會被誣陷通奸沉塘?
不過是他的自尊心作祟,不允許有人忤逆逃離。
過了賀州就是臨州。
臨州現在是漢王的封地。
車隊沒有在臨州停留,拿了路書就起程。
沒有耽誤一刻。
姚十三以為又要被卡路書,沒想到在臨州這般順暢!
“看來臨州刺史是個好人。”
文惜,“臨州刺史不過是個軟蛋,漢王有兵,他不敢得罪,殿下又是陛下親封的,他也不敢巴結。”
“一山不容二虎,所以干脆早些時候準備好路書。”
雙兒,“這路是越來越難走了,殿下是封了一個什么地方。”
文惜的笑了下,“封了個好地方。”
原本她也不平,禹州這么遠,且濕熱。
雖然不算最差的地方,但也是絕算不上什么好地方。
可是殿下說山高皇帝遠,沒什么不好。
她一下就明白了。
文惜從油紙包里拿出兩個還熱乎的肉餅遞給姚十三和雙兒。
“這邊的路沒有金州,寧州的路好走,會辛苦些,到了禹州就好了。”
姚十三這會兒已經三個多月的身孕。
小家伙在她的肚子里安穩地很。
她鮮少害喜,但是也以前奢睡多了。
常常車隊停下休息了她還沒醒,等她睡醒,車隊又已經出發了。
蕭恕還逗了兩回芙兒,說她的阿娘是只豬。
小姑娘氣呼呼地把原本想分出去的點心又帶回來了。
等到了禹州,姚十三的肚子已經四個月了。
她一臉菜色地靠著車窗。
怪不得當初她去玉寶樓問路時,馬師傅一臉驚訝為什么要繞路禹州了。
禹州的路也太不好走了!
她打起精神來。
不過禹州都到了,楚州也就近了!
等到了禹州她再好好和成王談談。
留著她也沒有什么價值,還要多管好幾口人的吃喝!
禹州城現在已經進入最為暑熱的季節。
因為成王出發得匆忙,禹州成王府還只修繕了兩個院落。
剩下的院落只能灑掃干凈后,先將就著住下。
一座空曠的成王府瞬間就滿了。
芙兒就像找到了新的樂趣,一進府邸就像一只小鳥一樣,抓也抓不住。
她鉆進一間漂亮的屋子時,和里面人正好四目相對。
里面的姑娘立刻反應過來,“小孩兒,快來幫我解開!”
她被反綁在一張高背椅上。
芙兒看著這個漂亮姐姐眨了眨眼,“你是壞人嗎。”
鄭喜兒,“我這么好看怎么可能是壞人!我是被壞人綁在這里的。”
芙兒繞到她的后面,使出吃奶的勁兒也解不開繩子。
“我找阿娘來幫你吧!”
“阿娘?”鄭喜兒見她要走,立馬叫住她。
“小孩兒你別走!我靴子里有匕首,你把匕首放在我的手里,我自己割開繩子!”
芙兒又依從她的靴子里拿出了匕首塞進她的手中。
這時外頭傳來腳步聲。
芙兒轉頭走出去,就看到那個總是逗她的人。
她的小鼻子皺了皺,阿娘教她了,見到他要行禮。
她捏著小手準備行禮的時候。
被人捏著后脖領提了起來。
一張有點好看的臉在她的眼前放大。
“你怎么鉆這兒來了。”
蕭恕和蕭霖一起生活了幾年,他不算喜歡小孩兒。
但是這個小東西還有幾分意思。
芙兒眨了下眼,“好玩。”
她抬起短短的小手指了指屋子,“里面有漂亮姐姐。”
蕭恕的眼睛微微瞇起。
他一把將小東西單手抱起,大步跨進廳堂。
這屋子可以用富麗堂皇來說了。
恐怕,修繕府邸的錢,一半兒都用在這院兒了。
屋里也沒有人,只有落在高背椅旁邊的一條麻繩。
蕭恕隨意瞥了一眼屋里,轉身就離開了屋子了。
隨后,跟在他身后的侍衛閃電般的速度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