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士武饒有興致的豎起了耳朵,周士仁則忐忑不安。
黃菁菁沒空理會二人,繼續罵道,“你四叔成家了,我管不著他了,你回去告訴你四叔,他不來,以后就別回家了,真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是不是。”
栓子被罵得面紅耳赤,眼角泛起了淚花,黃菁菁皺眉,“還不趕緊回去傳話,你也不聽我的話了是不是?”
栓子搖頭,他不明白他奶為何態度轉得如此快,一眨眼,淚控制不住落了下來,抬起手背抹了抹,哭著往回走,黃菁菁揮起鐮刀,語氣不耐,“老三,你回去告訴你媳婦和老四兩口子,都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
栓子一聽,哭聲更是大了,周士仁怕孩子有個好歹,背起栓子下了山。
不到一刻鐘,劉氏就灰頭灰臉的來了,不見老四兩口子的影兒,黃菁菁什么話都沒說,臉上無波無瀾,平靜得可怕,他們先割樹葉,臨近中午了才一趟一趟的往家挑,一上午,四人割了許多樹葉,堆在堂屋壓了又壓,黃菁菁渾身冒汗,山上割完的樹葉全挑回來了,她在檐廊下坐了會,端著盆子去灶房打水,東屋外,范翠翠眼眶通紅的拉著周士武回了屋,黃菁菁故作沒看見,端著水出來,東屋傳來小聲地壓抑的哭聲,她哼了聲,喊道,“老二媳婦,家里誰在哭呢?是不是梨花,一個孩子都帶不好,你怎么當娘的。”
頓時東屋的哭聲沒了,傳來范翠翠不太自然的聲音,“梨花不小心磕在桌沿上了,沒事了啊娘,飯煮好了,我馬上出來。”
周家的午飯簡單,煮紅薯和粗糧餅,吃過午飯,黃菁菁又去了山里,既是想趁著冬日掙錢,得多攢些樹葉,下午家里沒什么活,范翠翠跟著上山割樹葉,黃菁菁沒說什么,臉上無悲無喜,范翠翠心里沒底,湊到她身邊,低低解釋了早上的事,“三弟妹主動說幫我,我沒想偷懶,娘別誤會了。”
黃菁菁割下樹葉,范翠翠接過然后碼好放進背簍,她小心翼翼的盯著黃菁菁側顏,對這個婆婆的懼意更甚了。
早上的話看似罵劉氏不聽話,實則拐著彎罵她喊劉氏干活呢,她聽得出來。
她不知劉氏哪兒好竟入了黃菁菁的眼,讓黃菁菁一而再再而三護著她,但她不敢得罪黃菁菁,尤其從今日黃菁菁的反應來看,她總覺得是暴風雨前的平靜,昨晚黃菁菁耳提面命,今日四弟四弟妹就躲出去偷懶,黃菁菁不可能睜只眼閉只眼,只是不知會發生什么事。
黃菁菁斜了一眼,嗯了聲,不說話了。
一下午,山里的氣氛十分詭異,誰都不敢惹黃菁菁,老實本分做著手里的事兒。
堂屋的四個角落堆滿了,又堆在堆柴的草棚里,范翠翠一下午沒休息過,黃菁菁再潑辣不至于為難個孕婦,讓劉氏生火,她揉面做面疙瘩。
起初范翠翠白了臉,搶著要做飯,后確定黃菁菁沒有生氣后才歇了心思,在堂屋里,陪栓子桃花梨花玩,不時看向漆黑的院外,摸不準黃菁菁的心思,早上拐彎抹角敲打,晚上主動去廚房做飯,臉上不見絲毫不悅,是她下午的做法打動她了?
左思右想都想不明白。
半鍋面疙瘩,黃菁菁用煮肉臘肉的水煮面疙瘩,鍋里混著香味,聞著就讓人不自主流口水,范翠翠抱著一疊碗放在桌上,等黃菁菁分配半鍋面疙瘩。
周士義不在,栓子桃花梨花也圍在大桌前,黃菁菁洗手進屋,被一桌等著吃飯的人驚了一瞬,回過神,溫聲道,“自己拿勺子舀吧,吃多少舀多少。”
話聲剛落,院門外傳來叩門聲,“娘,老遠就聞著香味了,是不是吃飯了啊。”
周士義邊叩門邊喊,“誰關的門,趕緊打開,又下雪了,冷死了。”
飯桌上,沒有黃菁菁的意思誰都不敢動,而黃菁菁不為所動,走向上首坐下,“動筷子吧。”
“你懂什么。”周士武拍拍手上的泥,低頭才驚覺刨得太用力,指甲邊起了很多倒欠,甚至流了血,這會才感到疼,他曲著大拇指和食指,忍痛撕了下來,刺痛的感覺襲來,他擰緊了眉,“娘要為三弟還那五百文,三弟拿著鋤頭,誰都不準接近那些錢。”
“什么?”范翠翠尖銳的喊了出來,“娘憑什么給三弟還債,這些年咱早出晚歸的干活,一年到頭攢不了一文錢,那些都是我們的血汗錢,憑什么全給三弟。”
周士武心頭也來氣,平日黃菁菁還算疼他,怎么轉眼就偏向老三了?
他細細想了想,覺得事情不對,顧不得手上的倒欠了,在袖子上擦了擦手上的泥,從門背后拿出蓑衣穿上,叮囑范翠翠道,“我去趟趙叔家里。”
凡事都有緣由,他娘不是隨心所欲之人,從他娘今日的態度來看,她難道知道自己和老趙暗地做的事兒了?
越想心里越發慌,黃急于去趙家問個明白,黃菁菁眼里揉不得沙子,若知道他算計栓子和老三,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剛走到院子里就被檐廊下的黃菁菁叫住了。
周士武步伐微頓,只覺遍體生寒。
“老二,去哪兒呢,今天不補墻了?”黃菁菁從周士仁嘴里才知道村里人冬天有燒炕的習慣,周家往年各間屋子也會燒炕,但今年她心情不好,誰都不敢提燒炕的事兒,她屋里沒有炕,準備起了一張。
不管環境如何,她都不會委屈自己,正準備出門問問周士武,這不剛出來就遇著他了?
周士武神色一松,討好的笑了笑,指著院墻下的木桶笑瞇瞇道,“補的,我這就弄泥去,外邊冷,娘快回屋里待著吧。”
黃菁菁被他的笑晃了神,語氣緩和不少,“你媳婦懷著身孕不能凍著了,從今天開始燒炕吧,也在我屋里起張炕。”
她住的屋子方方正正甚是寬敞,她看過的,西邊的高木方桌挪開能起炕,只是上邊堆滿了雜七雜八的物件,挪開之前得先清理出來。
說做就做,交代完周士武她就回了屋,桌上擺放了些穿過的衣服,鞋子,還有許多破碎的布,到處灰蒙蒙的無處下手,這時,門外傳來低低的喊娘的聲音,她回頭,劉氏牽著栓子唯唯諾諾站在門口,想進又不敢進。
黃菁菁看了眼外邊,確認無人后才輕聲道,“進來吧。”
劉氏個子不高,有些黑,看著比前兩天憔悴了很多,怔忡的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黃菁菁會意,扯了扯喉嚨,“你來得正好,屋里亂糟糟的,像住在垃圾坑似的,趕緊來收拾收拾。”
劉氏性子柔弱,逆來順受,被指使慣了,軟聲軟氣和她說話沒用,得冷冷語才行。
一家人都是受□□,她能說什么?
果然,下一刻劉氏就松開栓子的手畢恭畢敬走了進來,有條不紊的收拾著屋子,眉目溫柔如水,賢妻良母的典范。
黃菁菁站在她身側幫著整理,有一搭沒一搭和她閑聊,“你娘家還好吧?”
劉氏臉色微變,忐忑不安的打量黃菁菁一眼,琢磨她話里的意思,栓子被賣,她爹娘心頭不忿,罵黃菁菁蛇蝎心腸連自己的孫子都不放過,有意讓她和周士仁和離。
知曉黃菁菁把栓子接回來,她爹娘才松了口,但對周家的抱怨有增無減。
這些話,她萬萬不敢說給黃菁菁聽,囁喏道,“一切都好,娘,這些布料擱哪兒?”
布料上落了層層灰,舊得發黃,沒有一塊是完整的,她想也不想道,“扔了吧,放屋里也是占地方。”
這間屋子寬敞,正中間是張不大不小的桌子,東邊一張床,床邊是一排衣柜,緊挨著衣柜的是兩個箱子,寬敞明亮的房間被原主弄得臟亂不已,黃菁菁皺了皺眉,走向衣柜邊的箱子,箱子有些年頭了,表面腐朽得起了木屑,她探向脖子上的鑰匙,扯了兩下扯不下來,心頭煩躁,“老三媳婦,拿剪刀來。”
劉氏看她脖子都紅了,忙上前拉住她的手,“娘,您別扯了,脖子都勒出印子了。”
自從幾個兒子成了家,黃菁菁就成了養尊處優的婆婆,不洗衣服不做飯,更不下地干活,整日在家等著吃飯,身子一天天發福,脖子上的繩子也越來越緊,周士文提醒她換個粗的,被黃菁菁吼了一頓,之后誰都不敢說。
劉氏怕黃菁菁傷著,掏出懷里的方巾,輕輕地貼在脖子上,“娘,疼不疼?”理著方巾的手微微顫抖著,完了,扭頭和栓子說話,“栓子,回屋把上次妹妹沒用完的止血草拿來。”
黃菁菁嘴角微抽,沒來得及拒絕,門口進來個身量高的女子,一身大紅色的襖子,聲音粗獷,“娘,四哥說您冷,我跑遍村子才買到的棉被,快試試暖不暖和。”
黃菁菁猜到她的身份,她的四兒媳,方艷,好吃懶做尖牙利嘴的人。
方艷風風火火的走進屋,正眼都沒瞧劉氏一眼,走到床前,把棉被往上一扔,眼神四處瞅,“娘,怎么沒看到四哥,他不是替您修床來了嗎?”
女子旁若無人的就著桌上的斗碗喝了口水,滿臉不悅,“我就知道他忽悠我替他跑腿的,娘......”方艷撇著嘴,這才轉身看向箱子前的黃菁菁和劉氏,一下就注意到了黃菁菁脖子上的鑰匙,臉僵了僵,這可不得了,青天白日的,黃菁菁只留劉氏在屋里說話,看樣子是要拿鑰匙開箱子,要偷偷貼補劉氏?
這可不行,皇帝愛長子,百姓要幺兒,周士義是幼子,黃菁菁不能偏袒劉氏。
忙不迭跑上前,擠開劉氏,瞪著細長的眼質問道,“娘,您怎么能這么做,大家都不在,您偷偷給三嫂好東西,太偏心了吧。”
說話時不忘晃黃菁菁的手臂。
黃菁菁重重甩開她,她人胖,雙腿沒力,身子后歪,倒在了箱子上,渾身上下的肉跟著打顫,黃菁菁心頭來氣,對這個四兒媳婦更討厭,罵道,“你哪只眼看見我拿好東西給老三媳婦了,正事不做就想著撈好處,給我滾。”
不是黃菁菁想罵人,實在是記憶里原主對這個四兒媳婦除了罵還是罵,就沒和顏悅色過。
她算是明白了,為了不露出破綻,她恐怕要成天到晚的罵人才行。
方艷手頓了頓,知道自己罵不過黃菁菁,轉頭怒對邊上低頭不說話的劉氏,“看不出來啊,平日三嫂不說話,私底下卻暗暗騙娘給你東西,外人說你賢惠踏實,我看是包藏禍心陽奉陰違。”
劉氏臉色通紅,局促的搖著頭。
方艷不依不饒,“你還有臉搖頭?你生了梨花娘讓你坐月子,你呢,仍然上山砍柴下地干活,讓村里的人指著我的鼻子罵,說我好吃懶做不干活,要讓坐月子的嫂子下地,我有苦無處說,嫁進周家沒得到過好名聲,這不都是你害的。”
回憶起種種,方艷恨意漸生,面目猙獰的想要沖過去打人。
黃菁菁見勢不妙,怒吼道,“方氏,你給我上前一步試試,信不信我今天就讓老四休了你,翻了天了,在我的屋子敢打人,老三呢,老三,拿鋤頭來砍死這個潑婦。”
說完,黃菁菁自己把自己嚇了一跳,短短兩天,罵人的話她越說越順溜了。
方艷緊了緊手,惡狠狠的瞪了劉氏一眼,轉而看向黃菁菁,“好啊,你們合起來壓榨我和四哥,這日子沒法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周末加更,看我勤奮的小眼神,接檔新文《盛寵媽寶》和《70年代極品婆婆》一定要多多支持啊~
這章還要修,等作者君吃點東西回來,餓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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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傳,
寧國侯老夫人開始挑選兒媳婦了,
六個兒子,都是媽寶男。
京城眾老夫人:呵呵呵,怕是要養一群光棍了……
誰知,半年后,連紈绔不學無術的寧小六都有成群結隊的小姐搶著嫁,
眾位老夫人:日了狗了……
寧國侯老夫人:不想兒子是媽寶男的母親不是好母親,她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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