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義正辭嚴:“既是你觸怒了成老太爺,這爛攤子自然該由你自己去收拾。如此,才算顯出誠意。”
“這原本是一門好親事。春草即便為妾,只要她能溫軟語哄得成景翊開懷,將他的心牢牢攥在手中,待成景翊入朝為官后,時常吹些枕邊風,還怕不能為侯府謀得好處?”
“明明是一條平坦順遂的康莊大道擺在她面前,可她究竟做了些什么!”
“一見成景翊是天閹之身,她便迫不及待、耐不住寂寞,轉而去勾搭成景淮!好好一樁姻親,變成了勢不兩立的仇家!做不做那檔子事,就那么要緊嗎?”
“守活寡做個錦衣玉食的貴婦人,難道不比如今像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要強上百倍?”
終于……
終于是把話引到了正題上。
莊氏悄悄瞥了永寧侯一眼,心中千回百轉。
侯爺真信了那傳遍上京的流,以為成景翊是天閹之身、不能人道?
甚好!
最起碼不會懷疑到絕嗣藥。
“春草畢竟年少,對男女情愛之事的了解,多是從話本子里得來的。書中那般纏綿悱惻、你儂我儂,她難免心向往之。”
“她與成家兩兄弟之間的事,實在難以斷定是誰先越界,終究一個巴掌拍不響。”
“更何況……”
“于青春年少之人而,男歡女愛之事,或許本就極為重要。”
“歸根到底,是我這個做母親的失職,竟不知那金玉其外的成景翊是個不能人道的天閹,眼睜睜看著春草她跳進了火坑。”
永寧侯冷笑一聲:“不過是些傳聞罷了,他究竟是不是天閹尚未可知。你說得如此篤定,是鉆過他床底不成?”
莊氏心中暗惱:方才究竟是誰先提起這茬的!
面上卻虛張聲勢道:“侯爺怎能這般羞辱妾身!”
永寧侯故作不經意道:“成老太爺身邊的侍從攔下我的馬車,告知我是春草向成景翊下了絕嗣藥,隨后又惡人先告狀,反誣成景翊是天閹之身!”
莊氏的心高高地懸起來。
只聽永寧侯繼續說道:“她倒真是好本事!”
“成家那么多雙眼睛盯著,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尋來那般烈性的絕嗣藥,又悄無聲息地下給成景翊。”
“有這等手段,若用在正途上,又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莊氏低聲囁嚅著:“興許那只是成家的片面之詞。”
永寧侯似是沒聽到莊氏的話一般,聲音沉沉,恍如山雨欲來:“你說,她的絕嗣藥是從何處而來!”
“妾……”
莊氏還未來得及辯解。
永寧侯一見她眼神閃爍,當即俯身掐住她的脖頸,五指逐漸收緊,直至莊氏呼吸艱難,面頰漲得通紅,眼球也微微凸起。
“來人!將折蘭院一干下人悉數拿下,嚴加審問!死活勿論!”
“必須撬開他們的嘴,問出絕嗣藥的實情,給成家一個說法!”
時至此刻,永寧侯還不忘惺惺作態尋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將他自己摘的干干凈凈。
只聽令下,霎時間折蘭院中雞飛狗跳,人仰馬翻。刑求之下,不消多時,便有人熬刑不過,吐露實情。
莊氏面如死灰,渾身一軟癱倒在地,雙唇顫抖了許久,才哆哆嗦嗦地擠出幾句話:“侯、侯爺……是春草…是春草寫信來求妾身的啊!妾身一片慈母心腸,實在不忍拒絕,這才……這才不得已依著她的意思去尋了藥。可妾身再三叮囑過,萬萬不可輕易使用……”
說到最后,莊氏幾乎是匍匐著向前挪了半步,聲音凄厲:“侯爺明鑒!侯爺明鑒啊!”
永寧侯將自己的手腕伸了過去:“我記得,多年前,你為了給本侯的生母做藥膳,學過些粗淺的藥理,不如你替本侯診診脈,看看本侯的身體如何?有沒有中如成景翊一般的絕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