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侯當即派親信前往府醫所居的客院查探。
只見人去樓空,房中值錢之物也已不翼而飛。
詢問灑掃庭院的粗使下人后得知,府醫數日前便向莊氏告假,稱其老母病重,須返鄉侍疾;若母親不幸離世,則需多留些時日操辦喪事、送終盡孝。
莊氏準其所請,還特地贈予藥材與銀錢,并命府中車夫親自送府醫出城。
永寧侯連連冷笑,氣得牙關緊咬,咯吱作響。
莊氏!
莊氏可真是好樣的!
這不正是趁他被駙馬與裴桑枝步步緊逼、自顧不暇之際,急不可待地將府醫送走嗎?
常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她莊氏雖未一走了之,可這般行事,又與那各自飛有何差別!
不,說不定府醫已經被莊氏滅口了!
難怪,之前他被駙馬爺的人里三層外三層嚴密看守時,莊氏極少前來照料。即便偶爾來了,也是心不甘情不愿,一副神思不屬的模樣。
他原以為莊氏是因他身上的傷和門外的侍衛而心慌意亂。
卻不曾想,她竟是在暗中盤算如何將對他下絕嗣藥之事遮掩得更加天衣無縫。
說不定,莊氏連新的府醫都已物色妥當,只待尋個時機說服他準其進府。
而那位新府醫,必定早已對莊氏唯命是從。
莊氏指東,府醫絕不敢向西。
至此,他的性命便徹底攥在了莊氏手中,任由她揉捏搓弄,自己卻還渾然不覺。
想到此處,永寧侯頓時怒火中燒,轉身便朝折蘭院而去。
“侯爺。”一見永寧侯,莊氏連忙堆起笑容迎上前去,“您不是說要去陪陪婆母嗎?今日怎么回府這樣早?妾身還以為……您會在老宅用過膳才回來呢。”
永寧侯冷聲道:“什么婆母!”
“你莫非忘了駙馬爺的吩咐?若是在這侯府住膩了,你大可直接收拾行囊,去老宅侍奉她!”
莊氏心下暗忖,侯爺這是在老夫人那里受氣了?
不過,當日老夫人如同被潑了一大桶潲水般,狼狽不堪地被攆出侯府,心中積怨也是在所難免。
這口氣,總要撒出來的。
“妾身失,請侯爺責罰。您傷勢未愈,千萬保重身體,切莫動氣。”莊氏語聲輕柔,低眉順眼,一副溫順懇切、任打任罰的模樣。
永寧侯目光異樣地掃了莊氏一眼,語氣中半是譏誚嘲弄半是陰陽怪氣:“責罰你?”
“我哪里敢責罰你。”
“若不是這趟出府,我還不知自己竟娶了位如此有“本事”的續弦。”
莊氏心下一咯噔:“妾身惶恐。”
永寧侯:“你惶恐?”
“本侯又何嘗不惶恐!”
說話間,永寧侯強壓心頭怒火,迫使自己冷靜思索。
若直接質問絕嗣藥一事,莊氏斷不會承認。
說不定,還會禍水東引!
“誰給你的膽子,竟敢到成老太爺面前擺譜耍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