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丞姓顧,聽到李恒的話,猛然停住腳步。
“你想做什么?”
旋即又補了句,“我不可能昧著良心幫你做壞事的。”
李恒淺淺笑了下,“本相倒不介意多拉個人一起死,你就那一個女兒吧?”
顧獄丞聞,頓時臉色大變。
快步離開,但沒一會兒,他又走了回來,“傳什么話?”
是。
他這輩子就一個女兒,放在心尖尖上寵著的。
明柳巷的事,關系著他女兒性命。
李恒道,“讓燕王世子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寧王。”
承業被抓,費心養的三萬軍,也成了朝廷的,他大業無望。
注定要死,那就讓皇家也不得安生。
他就不信,燕王世子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能心無怨恨地繼續做他的世子。
雖他也不知,帝后為何要將兒子送去給燕王,但管他呢。
燕王世子知道身世后,自己會去查的,說不得還真會派人刺殺太子。
沒人不想要皇位,尤其是皇家子。
只要皇家不安定,他也算給自己報仇了。
顧獄丞臉色更白了。
被李恒的話嚇得。
同時他也明白李恒的用意,他想借燕王世子的手,給自己報仇。
若燕王世子真鬧出點什么,那自己這個傳話人,也有責任。
可,若不傳,李恒或許就會說出他的秘密。
天人交戰,片刻后,他道,“好,我來傳話,但是你知我只是個獄丞,沒多大本事,辦這個需要些時間。”
李承業已經在押送來京的路上,沒準等他到了,陛下就會將他們父子一并處置了。
他想著拖一拖時間,心里祈禱,李恒早些死吧,這樣他就不用受威脅了。
李恒知曉他的心思,“若我死前沒聽到燕王世子來京的消息,明柳巷的秘密我就不守了。”
也就是說,顧獄丞不但要給他傳話,還得快,并將燕王世子引來京城。
可若他真的這樣做了,李恒這種人真的會守信嗎?
顧獄丞心情沉悶地回了家。
妻子見他臉色不好,關切道,“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顧獄丞沒想好要不要告訴妻子,說了句沒事,就回房躺著了。
晚飯也沒出來吃,顧夫人見狀,也急了。
“究竟怎么了?”
這哪里是沒事的樣子。
“你說啊,你這樣子可是要嚇死我?”
顧獄丞沒告訴妻子,就是怕妻子擔心,見她這樣,重重嘆了口氣,索性將事情說了。
聽完,顧夫人亦是臉色發白,“囡囡不是說當時沒人嗎?李恒怎么會知道?”
問完想到他曾是位高權重的相國,底下能人無數,或許當時撞見了。
可。
“夫君,我們不能參與皇家的事,一個不好是要掉腦袋的啊。”
帝后的皇子,好端端的成了燕王的兒子,這里頭定是有大秘密啊。
顧獄丞嘆氣,“我如何不知,可女兒怎么辦?”
他身為父親,能看著女兒去死嗎?
顧夫人聞,眼里霎時蓄滿了淚,憤怒道,“李恒這人怎么那么壞,他都下死牢了,還要害人,那你打算怎么辦,真的給燕王世子送信嗎?”
“讓我再想想。”
顧獄丞搓了搓臉,長舒一口氣,問道,“囡囡今天怎么樣了?”
說到女兒,顧夫人臉色哀愁更甚,“還是不說話……”
她擦著眼淚,“你我這輩子都沒做過壞事,老天怎就這樣不開眼。”
“現在說那些又有什么用。”
顧獄丞拍了拍妻子的肩,“走吧,去吃飯吧,做什么都得身體好才行。”
端起碗,顧夫人試探道,“要不上報吧?李恒是西月人,在大淵作了那么多惡,我擔心就算你送了信,他也會泄露秘密。
這件事太大了,不是我們這樣的人家能參與的……”
可想到女兒,她又猶豫了,“可如果上報,囡囡的事就瞞不住,老天爺,到底該如何是好?”
這邊愁云慘淡,霍湛卻頗有種守得月開見月明的感覺。
昨晚他跪了許久,殷九娘不搭理他。
他既鐵了心用這招,就沒想輕易放棄,故而一直跪到了殷九娘房間熄燈。
見殷九娘絲毫沒心軟,他心里有些失落。
但想到自己從前所為,覺得哪怕是跪到天明都是他自找的。
因前幾日,殷九娘離開后,他擔心殷九娘跟著時晏跑了,就同時無暇打聽時晏的事。
時無暇被他纏得沒法子,便帶他去看了幾家正常夫妻相處之道。
又讓他在青樓看了會兒,他才知道,殷九娘為何不肯原諒她。
他從前待殷九娘,同恩客待妓子無區別,怪不得她總說自己羞辱他。
偏他還以為那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