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風樓里的笙簫絲竹聲整夜不休,但三樓格外清凈。
連酒香都無法溢出緊緊關閉的門縫。
但再如何清凈,這里到底也是風月之所,難免魚龍混雜。
比不得那條陋巷里的小院子,院門一關,便是一方隱秘的天地。
鄭景同絲毫不敢大意,將酒肆里的司卒都調了過來,明哨暗哨相互配合,將那兩間雅間看守的密不透風。
雅間里極為寬敞,李敘白幾人終于不用再打地鋪了,都各自有了各自的床榻。
李敘白懶散的靠在床榻上,一手執杯一手提壺,微微瞇起雙眼,神情暢然又享受。
鄭景同忙活了半宿,推門而入,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
“公子這幾日,可是把酒給喝夠了。”他微微帶笑,儼然是一副又羨又妒的神情。
李敘白欠揍的壞笑一聲:“老鄭,你酸了?”
鄭景同一派平靜,波瀾不驚:“公子聽錯了。”
“行,你說聽錯了就聽錯了。”李敘白無所謂的笑了笑,換了個姿勢繼續喝:“老鄭,你說楊宗景收到了京城的消息了吧?”
鄭景同點頭道:“公子放心,都已經安排妥當了,楊宗景拿到的消息絕對毫無破綻。”
李敘白又灌了一口酒:“收鹽的消息也放出去了?”
鄭景同神色平靜:“顰顰是這春風樓里消息最靈通之人,經她的口傳出去的消息,假的也是真的。”
“那就行了,那咱們就在這春風樓里等著魚兒上鉤。”李敘白撂下酒壺酒盞,仰面躺著,閉上眼卻睡不著。
鄭景同轉過頭,看著李敘白:“公子有心事?”
這種話,鄭景同此前已經問過一次了。
李敘白不是個心深的,在這全然陌生的大虞朝,親人是假的,朋友是湊的,他難免會有孤寂之感,再次聽到鄭景同這話,他慢慢的透了口氣:“老鄭,你說這次我要是什么都沒查出來,無功而返了,這個副指揮使是不是就要一擼到底了?”
鄭景同“噗嗤”一下笑出了聲:“怎么會,公子深得官家信重。”
“看,我就知道!”李敘白卻絲毫沒有被鄭景同這話寬慰到,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鄭景同的臉:“老鄭,我是不是很沒用?”
“......”鄭景同一時無語。
鄭景同有幾分理解李敘白。
或者說是,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