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部曲能夠跟著宇文亮混,無疑一個個都是狡猾的老油條。
他們在李平安身邊兒勸道,“李刺史,沒有必要臟了您的手。”
崔參軍看著李平安眸子里的殺氣,嘴里的血水不斷的流淌,他對那些部曲哀嚎道,“你們可按住了,我不想死啊!”
他乃是正兒八經的崔家子,是因為犯了過錯,被發配到了嶺南。
他還有這大好的青春,大把的機會。
別看現在他丟了官職,被李平安他們百般蹂躪。
但只要他不死,就算是被打入大牢都沒事兒。
家里人有一萬種辦法把他撈出來,然后給他洗白。
打人打爽了的宇文亮走到李平安近前,客客氣氣的說道,“平安兄,出出氣就夠了,不必殺人,臟手!”
“你要是真想殺了他,我來便是,但你要給我作證,說這次激烈反抗,真正叛變了,才被我所殺。”
“算了,若是以謀反的罪名殺了他,會牽連很多百姓!等到他進了大牢,會有很多人想辦法送他去死的。”
“畢竟他身份高貴不假,但是跟他合作的人里面,有權勢但是出身貧寒的人,還是有不少的。”
“甚至于到時候他的家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聽到這些,崔參軍怕了,他倒不是怕被那些昔日的合伙伙伴滅口,他怕自己的家人被牽連。
他瞪著眼睛,用哀求之色說道,“我知道錯了,李平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訴你!姓宋的、姓孫的,都是南越人,他們一邊兒跟我合作,另一邊兒,暗中跟一個南越組織有勾結!”
“這個組織的輻射范圍非常廣,不僅僅是這些豪強,便是嶺南道的官員,也有不少人是他們的人,只要你愿意給我個機會,我可以幫你找出來。”
李平安神色如常,一邊兒的宇文亮則震驚得不行。
這是自己能聽得嗎?
嶺南道有大量的官員,在為南越人做事?
你還要把他們找出來?
李平安看了一眼震驚的宇文亮,溫聲道,“不必管他,一個將死之人,胡亂攀咬,再也正常不過了。”
這年頭,南越人給漢人做事,漢人給南越人做事,都非常多。
唯一可能讓人吃驚的一點,就是有大量的官員也倒戈了。
但這又能說明什么呢?
自己一個龍洲刺史而已,能夠替朝廷鏟除這些賣國賊嗎?
“尉遲云英,聽說你想幫你兄長,只要你跟李刺史替我說一說,讓他放了我。”
“我愿意動用我所能動用的所有力量,幫助他。”
崔參軍現在看誰都像是能救自己一命的稻草,喋喋不休地說道,“你兄長一個人在定南州想做大事太難了,我若是他,他一定能順風順水的。”
話還沒說完,尉遲云英突然上前一步,一個大巴掌抽到了對方的臉上。
然后她扭頭看向李平安說道,“平安大哥,我能求你個事兒嗎?”
李平安皺眉道,“你說便是,什么求不求的。”
尉遲云英說道,“我想殺了他。”
“為什么?”李平安和宇文亮都一臉的震驚。
尉遲云英說道,“這定南州,乃至于嶺南亂成今天這個樣子,即便是有很多像是蕭刺史、我兄長這樣的人縫縫補補,情況依然是江河日下,其中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有太多像是姓崔的這種畜生的存在。”
“行兇作惡之人,很難得到應有的懲罰。”
“即便是他到了大牢之中,被人弄死,但是崔家也會美化他的死,這樣很難起到震懾罪惡的作用!”
聽到尉遲云英的話,崔參軍的眼睛忽然瞪得溜圓,慢慢地對于死亡的恐懼。
“想什么呢?你殺了他,也震懾不了人心!”
李平安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人都死了,還不能震懾人心嗎?”尉遲云英氣鼓鼓的說道,“你不現在殺了他,那些狗東西,還會繼續做壞事的。”
“我一想到,你去了龍州之后,那些畜生行為,很有可能繼續如同雨后春筍一般源源不斷的冒出來,我就煩躁。”
“你要學會具體問題,具體分析。”李平安撫摸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道,“你要明白,殺一個人很難震懾人不為惡的。”
“除非你有本事,殺定南州,乃是嶺南道一個人頭滾滾!”
“讓那些上街欺負老婦人的惡霸,都第二天都身首異處,這樣倒是可以震懾。”
“其他的,莫說殺一個崔參軍了,你便是殺十個八個,都沒有多大的用處,人都是有僥幸心理的。”
“那你現在所做的一切,豈不是白做了?”尉遲云英不解道。
“怎么會是白做了,那些山賊覆滅了,他們身后的勢力倒臺了,以后誰在想做類似的事情,肯定要掂量掂量的。”
“而且,我雖然要去龍州了,但是七里堡依然存在,鄉衛依然存在,剿滅匪寇會成為常態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