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突然有人指著城門方向,發出一聲驚呼:“快看!城門開了!城外的士兵……進城了!”
眾人齊刷刷轉頭,只見原本緊閉的泉州東門緩緩打開,一隊隊身著玄色甲胄的士兵正列隊而入,帶著一股肅殺之氣!
百姓們下意識地往后退,議論聲漸漸變小,取而代之的是壓抑的緊張。
有敏銳的商人心下古怪,怎么突然來了這么多正規軍?區區海寇,用得著這么大張旗鼓嗎?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傳來。一名騎著高大黑馬的將領手持帥旗,出現在街道盡頭。
將領身披亮銀鎧甲,腰間懸著長刀,冷漠的視線掃過擁擠的人群,目光所及之處,百姓們紛紛噤聲。
瑞王帥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緊接著,他渾厚的嗓音如滾雷般響起,瞬間壓過了所有細微的聲響:“城內百姓,凡十歲以上,四十歲以下男丁,編入軍隊!違令者,斬!!”
最后一個“斬”字,帶著凜冽的殺氣,在晨風中炸開。
居然是要征兵?!
人群瞬間陷入死寂。
短暫的沉默后,街頭爆發出更大的騷亂!
有人哭喊著想要回家,有人試圖往小巷里躲,可剛邁出腳步,便被沿街站立的士兵攔住——那些士兵手中的長槍已對準了人群,眼神冰冷,毫無半分平日的溫和。
“嗤——!”
一名反抗的男子被士兵用長槍貫穿胸口,殺雞儆猴。
定睛一看,正是方才大聲崇拜瑞王的那名壯漢,此刻已經氣絕,倒在血泊之中......
街道上方的酒樓,沈霜寧正憑窗而立,目睹了這一幕,眉頭緊鎖。
瑞王強行征兵,不是單純填補兵力空缺。
這般“拔一城、征一城”,既能讓沿途城池的百姓淪為他的兵卒,更能將百姓的家人攥在手中——若有人敢反抗,便是連累親眷;若有人想逃,也會因牽掛家人而束手就擒。
如此一來,他北上的隊伍便會像滾雪球般壯大,而那些被迫入伍的百姓,不過是他謀逆路上的墊腳石。
上一刻還是守護神的瑞王,這一刻已是反王。
樓下,士兵的呵斥聲再次響起,一隊隊百姓被驅趕著往北校場方向挪動,像一群被圈養的羔羊。
天上下起了毛毛細雨,空氣越發寒冷了。
大部分人還不知將要面對什么,畏畏縮縮地跟著人群前進。
凡有戰事,受苦的都是黎民百姓。
雅間的門從外推開,裴執的聲音傳來:“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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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萬大軍已率先北上,全速前進去攻下一城,瑞王則落在后面壓陣,以便隨機應變。
也是在這日,親衛來報,說是裴少師帶著一女子求見。
“裴少師?”瑞王眉頭微挑,有些意外。
此人從太子陣營倒向自己,是個識時務者,不過對于一個輕易背叛舊主的人,瑞王從未將他真正當作自己人。
畢竟他能背叛太子,也終有一天會背叛自己。
此刻裴執突然來訪,還帶著一名女子,瑞王心中不禁生出幾分猜測,莫不是想用美人討好自己?
在泉州的這幾日,泉州府尹便曾送來七八名容貌出眾的美人,他雖表面笑納,卻都晾在西院,連看都未曾看一眼。
在大業未成之前,兒女情長于他而,不過是無用的累贅。
瑞王靠在太師椅的椅背上,擱了筆,語氣平淡無波:“讓他進來。”
片刻后,腳步聲從廳外傳來。
裴執身著一襲月白長衫,身姿挺拔地走在前面,面色依舊是慣常的溫和,只是眉宇間藏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凝重。
而他身后,兩名親衛正押著一名女子,容貌艷絕,西院那些美人都比不上她一根頭發絲。
在看清女子容貌的瞬間,瑞王淺淡的眸子里驟然劃過一抹興味,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扶手上的雕紋。
屬實沒想到,裴執帶來的“禮”,竟會是她。
瑞王沒開口,目光像狼一樣盯著沈霜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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