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寧洋裝屈辱,一雙清澈的杏眼瞪了回去,心下卻在打鼓。
兩名士兵居于左右,手還按在她的肩膀上,像是怕她會做出什么不利之事來。
瑞王掃了士兵一眼,道:“放開她。”
一介弱質女流,還能翻天不成?
士兵這才依松手,退至兩旁。
裴執微微躬身,對瑞王解釋道:“蕭景淵死訊傳回京城時,沈氏便暗中離京,下官擔心有詐,是以親自帶人去追,一路追查,恰好在泉州城外截住了她。
“她卻是因無法接受世子戰死,這才奔赴泉州。下官思來想去,將她送到王爺身邊,或許還能為王爺所用,也算是下官為王爺盡的一點微薄之力。”
瑞王早聽聞沈霜寧被皇后追殺,卻不知她竟會落在裴執手中,更沒料到裴執會將人送到自己面前。
這其中的緣由,倒比那些送上門的庸脂俗粉有趣多了。
留著她,既能試探蕭景淵是否真的已死,又能在關鍵時刻用來拿捏蕭景淵的人,可比金銀美人有意思多了。
瑞王看向裴執的目光多了幾分贊賞,命人把沈霜寧帶下去嚴加看守后,還特意留了裴執說話。
分開之前,沈霜寧跟裴執不動聲色地交換了一個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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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城外的一處荒山頂上,一名戴著青鬼面具的男子正往泉州城眺望,黑眸如點漆,眼眸死死鎖著遠處的泉州城。
風裹挾著草木的枯澀氣息呼嘯而過,將男子墨色的長發吹得肆意紛飛。
一名玄衣暗衛悄然出現在身后,單膝跪地,聲音壓得極低:“啟稟世子,裴少師與世子妃已進入反王軍中,傳信的人說,世子妃暫無性命之憂,瑞王雖派人看守,卻未對她動刑或苛待。”
蕭景淵握著身旁枯枝的手微微一松。
“瑞王那邊,可有新的動向?”蕭景淵的聲音透過面具傳出,帶著幾分被風磨過的沙啞,卻依舊沉穩有力。
“回世子,瑞王已派十萬大軍先行北上,眼下正留在泉州城內強征男丁,擴充兵力,看架勢,是想盡快整合兵馬,與京中皇后匯合。”
暗衛如實稟報,語氣里帶著幾分凝重,“另外,咱們的人在城外發現了皇后派來的死士蹤跡,他們似乎也在追查世子妃的下落,只是暫時被瑞王的人擋在了城外。兩方人互不相識,竟是打了起來。”
蕭景淵靜靜聽著,黑眸中冷意更甚。
皇后還沒有放棄找沈霜寧,興許是單純不信他死了,亦或是風聲走漏,被她知道了什么。
如今的局面,皇后沒有了退路,才會這般緊張他冒出來壞事。
蕭景淵垂眸盯著手中的玄鐵令,若有所思。
隨即目光重新投向遠處的泉州城,恨不得馬上去將沈霜寧救出來,帶到自己身邊。可他知道不行。
眼下泉州城屯兵十余萬,到處都是瑞王的眼線,一旦他被發現,別說救人,恐怕連自己都會陷入重圍,死無葬身之地。
只能等瑞王拔營,離開泉州才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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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前線傳來捷報,瑞王在府中設宴,特意邀請了沈霜寧。
如今沈霜寧在他這里,是階下囚,自然沒有拒絕的資格,不過好在暫無性命之憂。
來參加宴席的人,要么是瑞王心腹,要么是當地的官員、商人,這些人都沒見過沈霜寧,更不知她身份。
不過看她如此貌美,身后還緊跟著兩名婢女,便猜測她多半是瑞王最近收在府里的女人。
只是沒名沒分的,估計地位也不高,只是個玩物罷了。
之前給瑞王送美人的官員瞧見了沈霜寧,眼睛不由一亮,隨即便恍然大悟。
心里咂摸著難怪之前無論送多少美人給瑞王,人家都不帶多看一眼的,原來是有珠玉在前,所以看誰都是石頭了。
有油嘴滑舌的官員打趣了瑞王兩句。
瑞王只端著酒杯,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沒作解釋,眼睛卻不動聲色地斜到了沈霜寧那邊。
本以為會看見她一臉羞憤的模樣,不料她卻埋頭認真吃著碗里的飯菜,仿佛這些官員嘴里說的人不是她一樣。
沈霜寧是真的不在意,不過是被調戲幾句罷了,又不會讓她掉幾塊肉,該吃吃該喝喝,才有力氣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