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樓城。
寧遠看著這個頭戴帷帽的女子,愣神了好一會兒,隨后接上她的話,笑問道:“姑娘所說的神秀山,可是在早年破碎之后的驪珠洞天?”
青裙姑娘歪了歪腦袋,故作思考狀,“應該是吧?”
男人立即搖頭晃腦,“那姑娘此行,可就要多加小心了,那驪珠洞天,可不是什么好地方,里頭邪性得很,什么玩意兒都有。”
少女好奇道:“怎么說?”
寧遠低聲道:“不可說。”
“你說不說?”阮秀柳眉倒豎。
一襲青衫咂了咂嘴,豎起一根手指。
“姑娘,說也可以,不過呢……得交錢。”
“多少?”
“一顆谷雨錢。”
“你嘴開過光?”
“那倒沒有,不過出門在外,我這種山澤野修,還是要多講本分,少談情分,正所謂人不為已,天誅地滅。”
奶秀翻了個白眼,沒有多想,隨手丟給他一顆雪花錢。
“就這么多了,我也很窮的,來的一路上,盤纏什么的,全都被我那色胚道侶揮霍完了。”
寧遠接過神仙錢,頓時喜笑顏開,將膝蓋上的長劍拿起,插在一旁,又調整坐姿,儼然一副說書人的讓派。
咳嗽兩聲,一襲青衫開始娓娓道來。
“姑娘有所不知,早年我曾去過那驪珠洞天,就差那么一丟丟,我就交代在那兒了。”
阮秀雙臂環胸,哼哼兩聲。
“說重點,那地方到底哪兒邪性了?”
寧遠有模有樣的,虛掩口鼻,壓低嗓音道:“姑娘,那驪珠洞天,雖然只是小洞天之一,但里頭的妖魔鬼怪,只多不少。”
“約莫三千年前,世間最后一條真龍隕落在此,龍氣匯聚,引來了三教一家的無數仙人大能。”
“僅看外在,那小鎮平平無奇,可說不準,只是街邊一個算命攤子的老道,就是那十四境大修士!”
阮秀嘀咕道:“這怎么可能呢?那可是十四境誒,世上有這么游手好閑的山巔修士?”
寧遠嗤笑道:“這算什么,據說那驪珠洞天,一個賣藥的,就是十四境,一位中年漢子,整天吆喝賣糖葫蘆,其實背地里就是個遠古修士,
還有那學塾的教書先生,更是深藏不露,居然是那洞天的一代圣人。”
“那怎么到了最后,驪珠洞天還是碎了呢?”
“這就有點說來話長了。”
“說說看。”
“姑娘……”
“我沒錢了。”
“慢走不送。”
一襲青裙湊上前來,雙手背在身后,笑瞇起眼,柔聲道:“公子,你就跟我說說唄。”
寧遠一身正氣,淡然開口,“貧道向來不近女色,姑娘莫要來這一套。”
然后只見眼前那個少女,就不動聲色的往前走了兩步,雙臂合攏,當著男人的面,擠出了一條罪大惡極的“雪白峽谷”。
“道長,你真的視我為骷髏嗎?”
“我不信你的眼里沒有我。”
男人暗自咽了口唾沫。
在他想要一把握住那對物件之時,阮秀卻已經后退一步,藏在帷帽下的俏臉,似笑非笑。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道長,山高水長,你我后會有期。”
寧遠抹了把臉。
“秀秀,你我可都是山上仙人,能不能不要老是這么小孩子氣?”
青裙姑娘眨了眨眼,故作一臉驚愕。
“道長,莫非你也是某位隱世高人?我記得我從未與你說過,我的名字啊?”
男人只好繼續陪著她嬉鬧,嘆了口氣,老神在在的回道:“一時說漏了嘴,也罷,姑娘既然與我有緣,那今日我就為你仔細說道說道,關于那傳說中的驪珠洞天。”
結果少女擺了擺手,“算了算了,那什么驪珠洞天,我就暫且不聽了,別到時侯聽完了,我就不敢去了。”
“道長,你把那地方說的這么可怕,但是我又要去,怎么辦呢?”
“姑娘要是不嫌棄,貧道可以豁出性命,護道一程。”
阮秀疑惑道:“道長剛剛不是說,自已早年差點死在驪珠洞天嗎?怎么還敢去的?你的本事夠嗎?”
“不才,姑娘眼前此人,正是一名舉世罕見的超絕劍仙,l內蘊藏三千劍氣,隨意一道,都有驚天動地之威,搬山倒海之能!”
“……看不出來。”
“你這女娃兒,面對前輩,居然都不懂得什么叫規矩禮儀?”
“可我真看不出來啊,你一會兒自稱貧道,一會兒又說自已是劍仙……我怎么信啊?”
“呵,小輩,莫要小覷老夫,本座雖然練劍不久,但天賦驚才絕艷,只是十余載光陰,便成就了劍仙境界,
眼含劍氣,彈指劍氣,哪怕只是一聲大喝,都有三千劍來,教那天地黯然失色。”
“道長,劍仙,我現在看出來了,你的嘴……確實開過光。”
男人一拍大腿,怒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在你面前抖摟幾手,讓你這無知小輩,看看什么叫一聲劍來,天地倒轉!”
“你也配劍來?”
“……”
“道長,我是不是把話說太重了?”
邋遢男人屁股底下一挪,背過身去。
“你也知道啊。”
他甚至還抬起袖子,假模假樣的擦了擦眼,哽咽道:“他娘的,這也太傷人了。”
下一刻,就有一襲青裙,坐在了他的右手邊,身子微微歪斜,張開雙臂,少女一把抱住少年。
寧遠胡里拉渣,多日未刮胡子,還記身酒氣,論模樣來說,其實跟少年二字,半點不沾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