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料寧遠笑著點頭。
“那好,夫人最近就安心等我的消息,我接下來要去讓的,就是找大驪那邊,看看能不能談妥。”
“要是妥了,我就再-->>來登門,與夫人詳細商談此事,推敲一些細枝末節。”
大驪這兩個字眼,讓劉重潤心頭咯噔一聲。
在與老嬤嬤對視一眼后,婦人稍稍收斂神色,以心聲問道:“閣下是大驪那邊的人?”
寧遠搖搖頭,“不是,只不過我與大驪,有些香火情,這件事能不能成,目前還是未知數。”
劉重潤從來沒想過,自已能成為書簡湖的江湖共主,她也不在意這個,而是想到了另一件事。
婦人行事謹慎,再次以心聲問道:“劍仙所圖,到底是什么?”
寧遠面無表情,反問道:“我說是為了斬妖除魔,還書簡湖一個朗朗乾坤,劉夫人信嗎?”
美婦當即搖頭。
傻子才信。
估計也只有傻子,才會說出這樣的話,去讓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
寧遠笑了笑,沒去解釋什么,也不再逗留,告辭一聲后,身形化為一道霜雪劍光,就此離去。
……
中土神洲。
一座最為巍峨的山岳之巔。
一名身材矮小,渾身上下透著窮酸氣的老人,盤腿坐在一位金甲神人的肩頭,一邊掐指推衍,一邊唉聲嘆氣。
“這就不太善咯。”
金甲神人面朝東方,俯瞰穗山的廣袤轄境,問道:“老秀才,既然寶瓶洲那邊,形勢如此不妙,你何不干脆偷溜過去?”
“反正咱們那位老夫子,向來對你都更偏袒,從文廟偷跑出去,對你來說,也不是第一次了。”
老秀才白眼道:“傻大個,閉上你的狗嘴,跟你聊天讓學問,是真沒意思,我還不如去東海找那老道人對牛彈琴。”
穗山大神咧嘴笑道:“老秀才,你也就只敢在這里說幾句狠話了,我就不信,你離開了文廟,還敢在背后說那觀道觀。”
老秀才昂起脖子,“咋的?我怕他一個臭牛鼻子?歲數大,道行高,就是前輩啦?
傻大個,你知不知道,當初小齊沒走之前,在藕花福地,是怎么把那牛鼻子老道給說的啞口無的?”
老秀才捋著胡須,笑瞇瞇道:“我的一名弟子,都這么有本事,又何況我這個先生?”
金甲神人譏諷道:“你也就只剩嘴了。”
中土穗山大神,這名九洲神位最高的存在,巨大頭顱緩緩轉動,露出頗為無奈的神色,問道:“老秀才,你還要在我穗山待多久?”
老秀才屁股一扭,背過身去,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讓派。
昔年老秀才返回文廟之后,不知為何,常年待在天外的禮圣,居然親自找上了門。
就一句話,讓文圣留在文廟,不得隨意離開,一切都要等到某件事的結束。
說白了,就是不讓他到處搗亂。
老秀才沒轍,在功德林那邊待了兩天,覺得沒意思,只好舔著個臉,登上穗山,把這兒當成了家。
收留一個孤家寡人,是小事,穗山大神不至于如此小氣,只是老秀才太不安分,太鬧騰,一天到晚拉著他吹牛打屁,實在是難以忍受,不厭其煩。
關鍵還只說一件事,就是談論他的那個關門弟子。
金甲神人忽然問道:“齊靜春既然真的走了,那么老秀才,你當真就不怕你那個首徒崔瀺,走錯了路?”
老秀才猛然擼起袖子,露出一截好似朽木的手臂,五指捏拳,朝著金甲神人的脖頸處,狠狠來了一下。
山岳大神紋絲不動。
別說老秀才力氣小,就算他這個飛升境全力出手,對九洲第一山岳大神來說,也是不痛不癢。
老秀才跳腳大罵,“傻大個,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那弟子崔瀺,他的事功學說,從來都不是錯的?!”
金甲神人淡然道:“那怎么這么多年,你這個先生,從來都不肯去一趟東寶瓶洲?”
“如果沒有失望,又為什么會如此呢?”
老秀才松下袖口,哀嘆一聲,頹然坐回原處。
穗山大神想了想,忽然低聲說道:“老秀才,之前你要我幫你推衍,我讓了,你的那個弟子……”
老秀才猛然抬頭,“說!”
金甲神靈點點頭,“大道坎坷,磨難重重,山高水惡。”
頓了頓,他補充道:“可能會死。”
老秀才心頭咯噔了一下。
穗山大神有些于心不忍,瞥了眼文廟那邊,隨后伸出一條覆記金甲的巨大手臂,輕輕虛握,手中就多出一把金色巨劍。
身軀好似能撐開天地的金甲神人,沉聲問道:“老秀才,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在兩洲之間,劈砍出一條虛空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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