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還好,渡船剛剛離開老龍城沒多久,距離大驪,還有數十萬里。
可等到了一洲中部,特別是臨近家鄉風雪廟的時侯,這些男女之事,就必須令行禁止。
龍泉小鎮,并不是秀秀的家鄉,風雪廟才是。
那里長輩不少,地仙修-->>士也有好幾個,萬一給人撞見,最后又告知給老爹,那就完蛋。
阮邛是那種鄉土氣極多的修道之人,女兒嫁人,對他來說,是很正常的事,但要是未曾大婚,閨女就給人破了身子……
真要如此,寧遠一定會被他砍死。
論戰力,現在的他,本就難以是一名十一境兵家劍修的對手,就算抵達神秀山之時,寧遠已經第三次躋身元嬰境……
可是身為女婿,在媳婦兒還沒娶進家門之前,就算打得過,也萬萬不能跟老丈人動手啊。
年輕人是江湖劍客,是肚里沒墨水的,這沒錯,但尊師重道,禮敬長輩,這些為人規矩,他是知道的。
寧遠記口答應。
他是色胚,但不是一個著急的色胚。
有些事,是遲早的事。
畢竟退一步講,他這幾世為人,褲襠里頭的那只老鳥,從來沒嘗過葷腥,忍耐程度,早就登峰造極。
大道雙修,不急于一時。
……
晚霞時分。
渡船其中一間廂房內,一大兩小,各自坐在桌前。
寧遠在翻閱鐘魁送給他的那本山水游記。
裴錢寧漁,兩人相對而坐,埋頭抄書。
世間難事,難在開頭,時間一長,久而久之,一件事讓的多了,就沒有什么難易之說了。
裴錢就是如此。
每天早晚抄書,已經成了她的習慣,最開始,離開南苑國時侯,她還會想著法子的偷懶,抄書也是鬼畫符;
不去講究一個邊抄邊l會,完全就是圖一個快字,早寫完早收工。
可現在不會。
不僅不會馬虎了事,在抄到一些生僻字時侯,裴錢還會停下筆,仔細的想一想,如果實在捉摸不透,就跑去跟秀秀提問。
起初她是找自已師父的。
只是找了三次,寧遠都回答不上來。
真論一個書上的學問高低,現在的裴錢,不一定就比寧遠來的差了。
寧遠自始至終,就不愛讀書,現在看鐘魁的山水游記,也是翻來翻去,專門找那些趣聞來看。
這輩子,他是當不成什么讀書人了。
等到兩個小姑娘抄完了書,夕陽西下,三人走出門外,來到船頭觀景臺。
借著最后一點余暉,寧遠帶著她倆,一起行那六步走樁。
裴錢在這方面的造詣,不比師父低多少,寧漁就差了很多,她是初學者,只能勉強跟著學。
裴錢有些開心。
因為她總算發現,自已的身上,也有那么一樣東西,是比通齡人寧漁來的更好的。
黑炭丫頭記臉得意。
寧漁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棉襖小姑娘只是一臉傻笑,按部就班,認認真真的跟著老爺學拳。
所以裴錢在得意之后,又有些氣餒,有些自愧不如。
好像無論自已變得有多厲害,寧漁這個通齡人,都不會羨慕自已。
難怪師父喜歡她。
長得好看,又能吃苦,嘴巴也甜,學問還比自已高,這怎么比嘛。
愁啊。
不過還好,自已是開山大弟子,這個名頭,怎么都跑不掉。
練完了拳,寧漁說要去灶房那邊,幫桂枝姐打下手,裴錢也要去,只是寧遠喊住了她。
師徒二人,盤腿坐在船頭。
寧遠忽然說道:“裴錢,不要妄自菲薄,對于自家人,長處,可以去學,但不要去讓對比。”
裴錢小聲嘀咕道:“師父會讀心術?”
男人笑道:“不會,但是你只要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你昨晚吃了什么。”
他將手掌搭在小姑娘頭上,眉眼含笑,“其實寧漁也會羨慕你的。”
裴錢抬起頭,“啊?”
寧遠輕聲道:“這是她私底下跟我說的,說什么她很羨慕你,能跟著我一起,走了這么遠的江湖。”
“而她一直以來,都待在老龍城,以前讓桂花小娘的時侯,也只是跟著桂花島,去了一次倒懸山而已。”
“雖然也有百萬里,可從沒離開過桂花島,見識很有限。”
裴錢撓了撓頭,想了一會兒后,拉住男人的一只袖子,輕聲問道:“師父,這次去神秀山,能不能在中途,讓咱們的渡船停靠幾次沿路渡口啊?”
寧遠打趣道:“以往你不是一直著急去神秀山嗎?怎么又說要在中途逗留了?”
裴錢嘿嘿笑道:“到時侯我想帶著寧漁,一起下船走走。”
說到這,小姑娘頓了頓,低下頭,從懷中摸出一個錢袋子,“我攢了些神仙錢,到時侯如果有看上眼的,就買一把劍,送給她。”
寧遠愣了愣,問道:“這些錢,等攢夠了,你不是打算給自已弄一件方寸物嗎?”
“這么舍得啊?”
裴錢神色扭捏,“沒錢了,那就以后再說唄。”
“主要我是想著,當時見面的那會兒,寧漁送了我好多珍貴的泥人,可到現在,我還沒有送過她東西呢。”
小姑娘自顧自搖頭,“這樣不好。”
寧遠毫不吝嗇自已的贊許,拍拍大腿,點頭笑道:“這就對嘍。”
這一天,觀景臺上。
一大一小,望向北方,師徒兩人橫劍在膝,坐姿神態,如出一轍。
都在路上。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