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師侄,剛剛重回的十四境,差點就被那小王八蛋給弄了回去,要不是道祖攔著,剛剛老夫就扒了他的皮!”
陸沉微微一笑,解釋道:“寧遠此舉,看似算計我的道心,以他這個始作俑者,來致使我遁入魔障……
其實不然,更是恰恰相反,他尋我師尊求真證偽,求什么真?證什么偽?”
道祖笑著點頭,“一個人性十足的江湖中人,可以憂天,但絕對不會憂-->>已,他的證偽,歸根結底,是為了代替陸沉,在我這邊得到一個答案。”
“他不在乎真假,可陸沉在乎。”
老道人皺了皺眉。
沒咋聽懂。
陸沉與自已師尊,對視一眼。
果真是臭牛鼻子。
寧遠詢問道祖,他是不是道祖,后者也給出了明確回答。
不是。
那么這樣一看,既然寧遠都是真,當年的那場天地通,通樣也不會是假的,這就變相的給了陸沉答案。
要問道祖為什么不越過寧遠,直接與自已的小弟子道明真假……
那就更好解釋了。
只有寧遠來問,只有他親自開口,最終得出的這個結論,才是真真正正的蓋棺定論。
好比從無來往的兩個仙門山頭,雙方之間,想要促成買賣,一般來說,都需要有一個中間人,來讓牽線搭橋之事。
道祖微微瞇眼,笑道:“古往今來,好像從未出現過,有哪個中五境修士,可以為十四境護道?”
陸沉一臉尷尬,赧顏道:“是了。”
“弟子愚鈍。”
年輕道士站在荷葉邊緣,頭戴蓮花冠,雙眼幽幽,望著腳底的這座人間,冷不丁問道:“師尊,倘若我即刻躋身十五境,會如何?”
轉頭望去,那個少年道士,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的離去。
老觀主接上了話,嗤笑道:“說來容易,當年師叔就攔過你,不要嘗試那勞什子的五夢七相,
現在好了吧,文廟那幫吃冷豬頭肉的讀書人,整天沒事干,就個個盯著你。”
“陸沉,信不信,你只需往浩然天下跨出半步,禮圣就能把他法相的一只腳,踩進你那南華城里?”
陸沉嘆了口氣,“師叔,吹牛不犯法,作為旁觀者,看破不說破嘛,多少給師侄留點面子。”
老觀主說道:“這兒沒外人。”
想了想,他又擺出認真神色,“你不能來浩然天下,師叔可以,要不要請我幫忙,我來替你收回那些心相。”
陸沉搖搖頭,“沒這么簡單。”
“這些心相,抓回來也沒用,各自的大夢不醒,我也無可奈何。”
老道人皺眉道:“既然如此麻煩,那你就能認定,那小子能替你破夢?”
陸沉兩手一攤,哈哈笑道:“這不是無事可讓嘛。”
老觀主嗤之以鼻,“可憐!”
末尾,他又補了一句,“兜兜轉轉,輾轉反側,就為了一個看不見摸不著的答案,你與那寧遠,一樣可憐。”
陸沉蹲在某個年輕人站立過的位置,雙手攏袖,瞇起眼,喃喃道:“他可比我可憐。”
不知為何,老觀主忽然發現,眼前的這個陸沉,與三千年前一樣,莫名其妙的,就已經記臉淚水。
雖說如此,三掌教臉上,還是掛著許多笑容,扭過頭來,看向老觀主,神色難看的不能再難看。
陸沉抬起袖子,往自已臉上擦了一把,笑著問道:“師叔,我重回十四境,就沒有什么禮物要送給師侄?”
見他這副模樣,老觀主也不好繼續說些刻薄語,大手一揮,“我這觀道觀,想要什么,拿走就可。”
年輕道士直起身,也不見他如何動作,手中就多了一把殘破的尋常長劍。
這把劍,普普通通,但卻大有來頭。
來自劍氣長城,當年陸沉去往蠻荒之前,隨手拾取,曾跟隨他走過了另一個不知名人間。
陸沉懸劍在腰側,拱手抱拳,微笑道:“師侄最近,有些大道感悟,寫了一本說劍篇,現下正缺一枚上品養劍葫。”
“此葫,名斗量,能裝東海海水,能養萬千劍氣,陸沉期盼已久,還望師叔成全。”
老觀主神色一怔。
好你個陸沉,都敢算計師叔了。
不過老道人臉上,卻是笑意更多。
當年那個十四境陸沉,只是道號名逍遙。
而現在的這個陸沉,才算是真的逍遙,相通的十四境,所知所見,卻是完全不一樣的光景。
可饒是如此,老觀主也沒有立即答應,一個閃身過后,他來到陸沉身旁,一巴掌按在對方肩頭。
老道人笑瞇瞇道:“那枚養劍葫,師叔還要拿來裝酒,可以借你,但不能送,在這個前提下,你還要在酒量上,勝過師叔。”
“如此,我就借給你,如何?”
陸沉無奈道:“師叔與我拼酒量,可就有點欺負人了啊。”
一位少年道士,驀然出現在兩人身前,微笑道:“算我一個,二對一,想必還是有些勝算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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