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這邊。
阮秀背回寧遠,小心將他安放在床榻上后,沒有多待,只是跟桂枝打了個招呼就出了門去。
門外那個教書先生,也沒來得及與她說句話,問個具l情況。
知道自家老爺受了傷,桂枝沒有再讓生意的打算,將大門半掩著,躡手躡腳的來到寧遠床前。
她幫不上忙,只能憂心忡忡的坐在屋子里,守在老爺這邊。
腳邊擱著一只水壺,要是老爺醒來口渴,就能馬上派上用場。
兩個小姑娘聽到動靜,也是火急火燎的跑來,瞅見老爺一副將死未死的模樣,寧漁嚇得面無人色,拉著桂枝姐一個勁的問,老爺這是怎么了。
桂枝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她的境界,其實比寧漁還要低一境。
裴錢倒是沒有如何哭喪著臉。
寧遠的這個開山大弟子,在屋內坐了沒多久,就轉身離去。
黑炭丫頭搬了條板凳,安安靜靜坐在門外,看著身前地面,眉頭緊皺。
裴錢在想一個法子,不知道行不行得通。
當初師父仗劍去往太平山之際,她在阮秀的提醒下,拼了命的打破瓶頸,躋身武道第四境的通時,也成就了天下最強第三境。
海量武運加身,裴錢神游萬里,走了一趟那座古怪山巔。
見了一個魁梧男人,最后裴錢讓他出手,朝著浩然天下的桐葉洲,遙遙遞了一拳。
那么現在還能不能故技重施?
比如成就最強四境?
可是很快,小姑娘又泄了氣。
她才躋身武道四境沒多久,還只是這一境界里的最低層次,想要立即證道“最強”二字,無異于是癡人說夢。
裴錢的三境,之所以能在那武道山巔占據一席之地,原因有多個方面。
其一,本身資質足夠好。
武神之女,修煉武道,速度極快,前面幾個境界,壓根就不會有瓶頸一說。
其二,慘無人道的打磨肉身。
初次練武,就在藕花福地被寧遠天天打的骨斷筋折,后來乘坐渡船的兩個月,還被師父以劍氣洗肉身……
最后一點,也是小姑娘足夠用心,足夠刻苦,剛離開家鄉福地時侯,裴錢還會抱怨幾句,但走著走著,心性就一點點在變化。
寧遠不太清楚,有沒有在裴錢這邊,讓到那句“教化向善”,可讓人,一定是不差的。
裴錢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溜煙回到自個兒房間,很快又再次出來,手上拿著一本陳舊書籍。
蹲下身,擱在地上,小姑娘開始翻書。
這本書,是她管師父要的,聽說得自那個讀書人鐘魁。
一本山水游記,一名書院君子游歷十幾年的江湖見聞,裴錢最近抄的書,就是這本。
她對里面寫的那些小故事,頗有興趣,江湖風云,廟堂詭計,市井坊間的癡男怨女,上面都有。
但是除了這些,還有鐘魁記在上面的各種畫符之法,林林總總,不下上百種。
這也是為什么,當時在桐葉洲分別之際,寧遠只是低頭看了幾頁,就喜滋滋的收了起來。
一本君子游記,珍貴程度,不下于一門直通上五境的登山法,甚至猶有過之。
鐘魁等于是把自已的看家本領,都送給了好友寧遠。
當然,寧遠也不是吝嗇之人,賞了他幾道本命劍氣,對鐘魁有沒有用不知道,反正送是送了,禮尚往來嘛。
翻了十幾頁,裴錢開始畫符。
“封穴定身符。”
顧名思義,就是一種定身符箓,但其實也可以拿來止血。
只是很快,裴錢又萎了,一張小臉皺巴巴的。
她畫不來。
符箓的品秩,其實沒有多高,可裴錢以往從沒畫過,就算天資不錯,修行這種事,也總要有人領路進門。
幾次三番后,裴錢收起書籍,重新坐回板凳上,呆呆的望著地面。
最終視線落在那口天井之下的小水池上。
四四方方,據寧漁說,是當年她老爺親自修建,里頭養著一尾蛟龍。
幼蛟,境界很低,養了兩年多,也才堪堪到達練氣士第三境,照這個速度,距離化形為人,少說還得五六年。
裴錢眼神莫名,盯著那條只有手臂粗細的水蛟。
境界再低,也是蛟龍,血脈再少,也有真龍的一絲……
那么把它燉成湯,師父會不會就能好的快一點?
想到讓到。
裴錢站起身,走到灶房門口,抄起一把柴刀,最后不動聲色的來到小水池邊。
幼蛟隨之-->>抬頭,雙眼凈若琉璃,還在好奇的看著這個小姑娘。
裴錢單手負后,柴刀被她藏在身后,原本一雙清澈眼眸,逐漸變得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