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既然有此問,那我就試著說上幾句
阮秀靜等,先生忽然反問道:你只說了陳平安,為何不提那寧遠
陳平安目前走的路,可沒有多少,如今至多到達大驪邊境,而寧遠這小子,卻已經走過了數百萬里。
更是跨過了兩座天下。
少女深吸一口氣,歪過頭去,我不想提他,他算計我,還算計我爹,他不是好人。
阮秀擺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他自已都說了,他就是個爛人!
齊靜春笑道:可你問的第一件事,就是這個所謂的爛人,還在不在。
少女扯了扯嘴角,蠟燭的火光映照在她臉上,神色表情看不出個所以然。
阮秀啐了一口,反正他就是個爛人。
齊靜春忽然問道:此番游歷,想要去哪
少女不作猶豫,去劍氣長城。
齊先生開始閉口不,只是微笑看著對方。
阮秀后知后覺,一張臉上神色萬分精彩。
齊靜春輕咳一聲,說道:劍氣長城,離這兒可有一百八十萬余里,真真正正的千山萬水,不怕辛苦
少女這回沒有半點扭捏,抬起頭來,不怕,我要的,就是這千山萬水。
我才不是去找他,之所以去劍氣長城,是因為我爹。
我爹曾經跟我說過,他很羨慕那里的劍修,如果早年沒有遇到我娘,他肯定就去那邊殺妖練劍了。
阮秀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
少女踩著月色,一路回家。
腳步輕快,見了等待已久的老爹之后,也是面色自然。
爹,等我作甚,是家里沒酒了
阮邛板著臉,反問道:去哪了
阮秀拍了拍手,老爹,那口大缸里還有不少龍蝦,餓不餓我去給你做宵夜啊。
說完,她已經自顧自進了灶房。
阮邛蹲在門口,依舊板著臉,總覺得女兒今天,不太對勁。
阮秀真給老爹做了宵夜,只是后者來了一句沒胃口,她也只好自已對付。
深夜,阮秀坐在窗口,翹腿依墻,望著外頭的如水夜色。
她不知何時換了一身裝束,雖然依舊是青衣,但卻更為緊身,諸多線條勾勒出飽滿身段。
真可謂是秀色可餐。
阮秀就這么靜靜坐著,甚至沒有取出糕點碎嘴子的打算。
直到過了三更時分,少女忽然跳下窗臺,身形鬼鬼祟祟,輕輕推開屋門,貓著腰走了出去。
她先是去了鑄劍室,取走一柄劍胎,然后小心翼翼的進了其中一間屋子,背上一口劍匣。
最后少女站在老爹那座院子前,直愣愣看了許久。
龍須河畔,背負劍匣的少女緩步行走。
過了青牛背,過了廊橋,阮秀取出一張浩然天下堪輿圖,瞅了半天,選了一個方向后,徑直離去。
阮秀腰間懸掛一塊竹子做的牌子,模樣小巧,是那位先生臨別所贈。
上面刻有四字,天開神秀。
而在少女身后的劍匣內,那把尚未煅燒完成的劍胎,劍柄之上,刻有兩字。
長離。
皎皎月光,鋪滿人間大地。
女子劍修,一雙眼眸,好似月下幽泉。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