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招如同其名字,殺力凝聚一處,以開天地一線的璀璨劍光,裹挾一縷可怖的斬妖劍氣,硬生生破開苦行僧的那道金色掌印。
原本已經入夜的龍須河畔,剎那間也被這道劍光照耀,亮如白晝。
只是劍光殺力還是差上些許,斷開金色掌印之后再無余力,而那掌印的確是霸道,所剩力道依舊剛猛,狠狠的砸在寧遠身上。
青衫劍修被一掌打入地面。
不動用桂夫人那截桂枝的情況下,龍門戰元嬰,屬實艱難。
廊橋之下,河水之上,大霧不知何時升起,在所有人都無法看見的一處,有位高大女子懸浮其上。
女子挽了挽青絲,望向那大戰的兩人,緩緩吐出兩字。
劍術尚可。
學塾竹林,中年儒士一改往常,沒有坐在那張棋盤前,反而毫無讀書人形象的蹲在學塾門口,手上拿著一只酒壺。
他仰頭喝下一口,自顧自笑道:有人為我出劍,哪怕只是一個小小少年,境界也略低,但也足夠慰人心。
男人豎起一個大拇指,大笑道:劍術離那阿良,不算遠了,也就十萬八千里而已。
從倒懸山來這驪珠洞天,可遠不止百萬里,所以這所謂的十萬八千里,也不算太遠。
讀書人開了個天大玩笑,不過看其手里的酒壺,興許是喝多了的緣故。
楊家藥鋪,老人那煙桿子就沒離過手,好像一輩子最大的興趣,就是吞云吐霧。
老人又是一口煙霧吐出,看向死皮賴臉留在藥鋪的綠衣女子,低聲罵了一句。
天生的賤骨頭,非要老子動手趕人。
老人豎起煙桿,左右擺弄了幾下,單眼瞄了半天,好像在尋方位,然后他隨手一抓,那綠衣女子就被其拘押在手心。
掌心女子,身形如同芥子,被老人直接摔了出去。
下一刻,女子就如斷線風箏,直接砸在了大戰的中心位置。
綠衣女子被摔得灰頭土臉,起身之后,朝著那青衫劍修單膝跪地。
主人,峻茂來遲了。
青牛背那邊,有個青衣少女收起手上的糕點后,兩手緊了緊自已那略顯松散的馬尾辮,隨后大踏步而來。
少女一個跨步就是上百丈,遠不到半炷香時間,就抵達廊橋附近。
寧哥兒給自已買了那么多糕點,可不能就這么被人給打死了。
不然以后誰給她買
老爹摳摳搜搜的,每回都只買十文錢的,生怕自已吃成個胖妞,以后嫁不出去。
指望陳平安
那更加沒戲,草鞋少年現在自已都吃不飽。
退一萬步來說,寧哥兒來了之后,自已每天的打鐵時間都縮短了一半。
寧大哥厲害的緊,不單單是給自已買糕點,他還會下河捉魚,能上山逮野兔。
他來了之后,自已的伙食都好了不知多少。
真不能死了。
于是她來了,沒有先問過老爹,少女自已做主。
不然一直被管著,等以后年紀大了之后,回想年少,會發現壓根沒什么可以想的。
那樣太過于可悲了一點。
而這個青衫劍修,就是一個可以在很多年之后,還值得回想起來的人。
就像當初的那個寧姚,在跟陳平安大戰搬山猿的時候,她那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
馬尾辮少女很用力的想了想。
這樣的一個少年,不能就這么死了。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