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安離去的有些‘悄無聲息’,倒不是廊橋幾人沒注意他的動作,只是一個一境武夫,入不了眼罷了。
寧遠其實不太擔心自已的安危,哪怕阮師不保自已,齊先生也不會坐視不管。
他的心思轉的很快,小鎮也就不過幾十里方圓,里面的大佬頗多,而廊橋這邊的動靜,恐怕早就驚動了許多人。
齊先生定然在觀看,楊家鋪子的老人估計也會盯著,廊橋底下的老劍條也早已蘇醒,陸沉、三山九侯先生……
這些個整天沒點屁事的大修士,指定不會錯過這么一場熱鬧。
這四個取走壓勝之物的人里,寧遠真正能殺的,其實只有桓澍這個兵家劍修,與眼前的苦行僧而已。
賀小涼的背后,是那陸沉,動不了。
崔明皇受大酈國師之命前來,也動不了。
桓澍來自真武山,背景最弱,實力一般,第一個死。
苦行僧的背景比較模糊,不過能肯定的是,他來自蓮花天下,離得最遠,遠水解不了近渴。
只是他最不好殺,佛教的元嬰境禿驢,還是一位苦行僧,恐怕早就練成了一具琉璃身。
至于佛教的金身舍利,非玉璞境無法凝聚。類似儒家圣人的本命字,不成玉璞,無法煉字。
苦行僧被寧遠一通譏諷,絲毫不惱,似乎知道寧遠是個冥頑不靈的家伙,他的掌心托著一座袖珍雷音塔,仰頭朝天,沉聲道:
齊先生,您還不打算出手管一管嗎這少年殺心四起,身上罪孽難消,當驅逐出洞天。
我之佛法講究度化世人,若齊先生不作為,我會出手鎮壓此人,往后將他帶在身邊,誦經念佛,以贖罪惡。
話音未落,一道雪白劍氣朝他徑直殺來!
苦行僧不慌不忙,甚至不見他有什么動作,只是低頭念了一句晦澀難懂的法訣后,身形憑空消失原地。
這一劍自然落在了空處,雪白劍氣最終斷開地面,延伸上百丈遠,臨近龍須河。
寧遠御劍凌空,大袖飄蕩,遠游在手緊握,眼神冰冷的注視著他。
少年緩緩開口,張嘴就是金玉良,去你娘的死禿驢!
老子今天就超度了你!
苦行僧也在同一時間顯出身形,御空在原先所處的地面上空。
施主,回頭是岸。
下一刻,僧人伸出右手,掌心朝向前方,輕輕拍出一掌。
金色掌印大如小山,當真好似那如來神掌,顯化上千個金色梵文,霸道絕倫。
僧人輕喝一聲,鎮!
金色掌印似乎不可匹敵,那氣息令人頭皮發麻,沾染一絲,好像都會被鎮壓在地。
寧遠壓力驟增,這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與元嬰境交手,也在此時方才知曉,境界的差距之大,仿若云泥。
自已能殺金丹境,是因為殺力足夠,但對上元嬰,還是過于勉強。
寧遠有自信,自已的全力一劍,能殺任何金丹,無論是金丹境初期,還是瓶頸期,只要沒到元嬰,都能殺。
包括這個桓澍,寧遠蓄勢的傾力一劍,他擋不住。
只是他生性謹慎,不說看的有多遠,起碼也要顧及三兩步,所以遠游路上寥寥的幾次廝殺,他都有算計在其中。
對他來說,能襲殺的,那就襲殺,絕對不會正面問劍,那跟擂臺切磋有什么區別
切磋要公平,生死大戰的話,自然無所不用其極。
活著的人,哪怕是放個屁把人給崩死,那也是勝者,至于死的那個,誰記得住呢。
雖然感到壓力大增,但寧遠不打算避開這掌印,他要試試自已龍門境的殺力,能不能完好無損的擋下。
以他人掌法,印證自身劍道,像是失心瘋了一般。
少年衣衫驟然靜止,體內十八座氣府猶如被人敕令,一瞬間就已-->>經瘋狂震動,真氣源源不絕匯入遠游劍身。
劍身之上,劍意洶洶,一縷熾烈的斬妖劍氣最為顯眼,它誕生于斬龍劍匣,壓勝世間所有妖族。
少年深吸一口氣,不閃不避,單手改為雙手,默念小時候爹娘傳授的劍術,自下而上一劍遞出。
天地一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