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子探虛實
紫色的種子從赤巖山莊出來后,就漸漸向著位于城郊的渡鳥街飄過去。
這里是盧諾維拉中心城最大的貧民窟。原始教派的一部分「儀式材料」就是從這里獲取的,他們也從不掩飾這一點。
紫色的種子朝著這里飄了過來,這一次并不是漫無目的的飄游,而是按照其中所在四處找尋著什么。
在原始教派的干預和宣傳之下,這里生活的許多人領著救濟品,用廉價的藥物麻醉自己,用低成本的植入體觀看和享受各種娛樂活動。
他們都知道可以把自己賣一個好價錢,很多人一開始就是這么想的,可是大多數人到了臨界值顯示的時候,只剩下了無盡的后悔和害怕,只想著逃離,而不愿意去履行承諾。
可植入體的監控,虛弱的體質,還有對藥物的成癮性,讓他們想做這種事也做不到,與其躺著等死,那還不如去賺上一筆。
當然也有一些人哪怕看到了臨界值的顯現,卻也寧愿躺在那里,不愿意去面對現實,更沒有意識去反抗什么。
在這片街區的上空,一枚紫色的種子在盤旋著飄飛著,在這里紛雜凌亂的燈光之下,根本無人注意到這細小如微塵的光點。
在游蕩了數個小時之后,由窗戶的縫隙鉆入一間布滿了酒瓶和針管的出租屋中。
最終落在了一具戶體之上,藥物長時間對身體的摧殘,以及植入體的消耗,
使得他的身體已經完全干了,但其實這只是一個四十還不到的男子。
此刻隨著種子從他的眼睛里落入進去,滲進了腦部,種子內部的異化組織一絲絲的向外展開蔓延,并攀附到各個重要器官之上,并往里灌輸絲絲縷縷的能量。
過了一會兒,隨著心臟重新跳動,他的的身體逐漸有了溫度,最后竟然緩緩坐了起來。
他看向一邊的玻璃瓶子,里面映照出來的是一張枯稿蒼白的臉,眼窩深陷,
顴骨突起,還有亂糟糟布滿油污的頭發和胡須。
這是一個東陸裔。
而此刻深邃的眼窩變得極其幽深,他閉上了眼晴,再睜開時已然是一片渾濁。
他站了起來,發現這里的水電已經完全斷了,但還有半桶瓶裝水,倒了出來洗了一把臉,隨后換了一身衣服,從這里走了出去。
他的目的很明確,直接走向了原始教派設立的檢查點,他要去把自己賣了。
檢查點上的人顯然對他很熟悉,但看到他有些異:「老鄭,你還活著啊?」
「啊,活著。」
老鄭木然的回了一句。
「稀奇,我還以為你這個軟蛋會躺著等死。」檢查員看了他兩眼。
老鄭沒有多說什么廢話,說:「我要過河一趟。」
檢查員精神一振,「看來你是下決心了,唔—」他又說了一句看似輕飄飄但又很實在的話:「放心,賣命錢一個子兒不少,給你,還是給你女兒?」
老鄭只有零散的記憶。
他說:「我不拿。」
「好,行啊,真沒想到啊,老鄭你還有點良心,不過老規矩,得檢查下,你別死路上,那樣你女兒是拿不到錢的,還要替你大老遠收尸不是?」
「嗯。」
檢查員也沒什么廢話,指著旁邊一臺生物檢測設備,「站到上面去,你也見過不少回了吧?」
老鄭一不發走了上去,把手按在檢測設備上,感覺手掌微微下陷,同時指肚微麻了一下。
「咦?」
檢測員看了下上面的檢測光譜,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上面呈現的是灰綠色的光芒,這說明軀體的主人雖然虛弱且極不健康,但是大體還算正常。
他是認識老鄭的,這人好多天不見人影了,這就是身體完全垮了,連出門都做不到,這情況就只能是等死了。
本來還打算今天去瞧一瞧,沒死就拖回來,這個情況不過他也懶得管這么多,他們可是有指標的,能拉一個是一個,管他身體是怎么回事,只要送上去就行,給自己找不自在。
「這樣的話符合條件了,行。」
他到了旁邊一個卡機上,拍了幾下,咔咔一陣響,滾出了一張剪裁好的紙張,遞給老鄭。
「拿著,明天你——」
「明天,今天不行么?」
「急著投胎啊。」
檢查員異看了看,露出狐疑之色,「你別是用了什么狠藥了吧?」
隨即又嘿了一聲,「就算用,沒死路上就成,行,就今天。」他拿過印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