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真是越來越大膽了。
宋朝陽秀眉微蹙,正欲開口阻止這略顯唐突的舉動。
徐少陵卻已下意識地接過了那柄湘妃竹骨的絹面團扇。
扇面繪著幾筆寫意蘭草,與宋朝陽清雅的氣質倒是相襯。
他微一愣神,隨即反應過來,耳根處的薄紅尚未完全褪去,又添了幾分新的熱度。
他不敢去看宋朝陽的神色,只略顯笨拙地將扇子展在宋朝陽身側,輕輕扇動起來。
力道不輕不重,帶著幾分小心。
徐少陵從未做過這等伺候人的活計,尤其對象還是這位心思莫測的東家。
他只覺得握著扇柄的手心,也微微沁出了汗。
宋朝陽看著他那副手足無措卻又強作鎮定的模樣,心中那點不自在反倒消散了些。
這徐少陵,倒是個實誠人。
她索性安然受了這清風,也正好讓額角的薄汗散去。
徐少陵見宋朝陽并未露出不悅之色,心中稍安。
他一邊維持著平穩的節奏扇著風,一邊小心翼翼地覷著她的側臉,輕聲開口。
“東家,那今天需要試色嘛?”
宋朝陽抬眸,望向庭院外漸漸被橘紅色光暈染的天際。
天色漸漸暗了,院子里光線不太好。
宋朝陽說:“今天怕是太晚了,光線不好,也看不清楚顏色。”
“要不,明天再來試吧。”
徐少陵聽了,輕輕嗯了一聲,點點頭。
他垂著眼,扇子扇得比剛才更輕了些。
沒一會兒,紅鳶就回來了。
她腳步輕快,懷里抱著一大堆白凈的小瓷盒,嘩啦啦都堆在了石桌上。
那丫頭眉開眼笑的,聲音透著高興。
“小姐!這些先用著,房里還有好多呢,我拿個大布袋都給您裝來!”
說完,她又一陣風似的跑遠了。
宋朝陽看著她風風火火的樣子,笑了笑。
她瞧著石桌上那些小巧的盒子,心里對快做好的口脂更期待了。
宋朝陽站起身,對徐少陵抬了抬手。
“不用扇了,謝謝你。”
她語氣溫和,指了指石桌。
“這兒有小勺子,我來舀,你手巧,幫我把蓋子一個個蓋好就行。”
徐少陵停了手,把團扇輕輕放在邊上。
聽宋朝陽這么說,他一點沒猶豫。
宋朝陽這么自然地讓他幫忙,倒感覺自己不是個外人了,也算參與到這件新鮮事里頭。
他看向她,她的眼神還是那么清亮坦蕩,好像讓他幫忙蓋個口脂蓋子,是頂平常的事。
她一點沒因為男女有別就把他當外人,他心里那點兒別扭勁兒也徹底沒了。
宋朝陽拿著小巧的銀勺,把凝固得正好的嫣紅膏體,一點點舀進那些素凈的白瓷小圓盒里。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