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少陵就在她旁邊，眼神專注得很，宋朝陽遞過來一個裝好的，他就接過去，手指靈活地把盒蓋對準了，輕輕按好。

他動作不快，但透著一股子穩重和仔細。

院子里靜悄悄的，只聽見瓷盒子偶爾碰到一起發出叮當的輕響，還有風吹過樹葉聲。

“噗嗤——”

一聲沒忍住的輕笑，把這雪居軒里的安靜給打破了。

宋朝陽舀口脂的手頓了一下，抬起頭，順著聲音看過去。

只見紅鳶抱著一個更大的布袋子，俏生生地站在月洞門那兒，正捂著嘴偷樂呢，一雙眼睛都笑得彎彎的。

“你這是笑什么呢？這么開心。”宋朝陽問她。

紅鳶放下布袋，幾步跑到石桌跟前，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我是在替我們家小姐高興呢。”

她故意停了一下，拉長了調子說：“我們家小姐，可能快要有姑爺啦！”

宋朝陽聽了這話，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伸出還沾著點口脂香氣的手指，輕輕在紅鳶光潔的額頭上點了一下。

“你這小腦袋瓜里，一天到晚都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

她嘴上像是怪罪，語氣里卻帶著點拿她沒辦法的縱容。

“什么姑爺不姑爺的？你家小姐我啊，以后是要一門心思搞事業，自己過得舒舒服服的，才不要找什么男人。”

這話一出來，旁邊一直默默蓋著盒蓋的徐少陵，手指猛忽地僵在那兒了。

他那張因為專注干活而顯得柔和的臉，一下子也繃緊了。

他心里頭，剛才因為宋朝陽讓他參與進來而生出的那點高興勁兒，這會兒像是被兜頭澆了一盆冷水，涼颼颼的。

他慢慢抬起頭，看向宋朝陽，眼神有點復雜，藏著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失落。

他張了張嘴，聲音聽著有點干巴巴的。

“東家，您別說這樣的話。現在這京城里頭，誰不知道東家您的聰明和本事。往后啊……往后上門提親的媒婆，怕是都要把尚書府的門檻給踏平了。”

紅鳶一聽徐少陵這么說，立刻像是找到了幫手，趕緊點頭跟著說。

“對對對！徐公子說的太有道理了！我們家小姐長得這么好看，又這么能干，哪個不想跟我們家小姐認識認識？”

她一雙大眼睛亮晶晶地瞅著宋朝陽，好像已經看見了以后門庭若市的熱鬧景象。

宋朝陽被這兩個人一唱一和地說得沒了脾氣，她干脆把手里的銀勺子往桌上一放，抱起了胳膊，扭過頭去，不看他們。

“哼！”

她從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語氣里滿是故意裝出來的生氣。

“你們兩個人啊，就知道合起伙來氣我！我越是不想聽什么，你們倒越是說得起勁了！”

不過，她那微微嘟起來的紅唇，卻讓人瞧出來她并不是真的生氣。

紅鳶一看這情形，連忙從石桌上拿起一盒剛裝好的口脂，湊到宋朝陽面前。

她用干凈的小手指指肚，輕輕在嫣紅的膏體上旋了一圈，然后小心翼翼地朝著宋朝陽的嘴唇上點過去。

“哎呀，小姐，您別生氣嘛。”

她的聲音又甜又軟，帶著點撒嬌的味道。

“我們不過是跟您開個玩笑罷了。”

冰涼細膩的口脂一沾上嘴唇，還帶著淡淡的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