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初。
寒風蕭瑟。
南珠氣血很足,向來不怕冷,加上明珠園從稍微冷點后就打開了暖氣。
很多時候窗戶和大門要開著,屋內才能有點讓人舒爽的涼氣。
往年不拍戲在明珠園的這個時候,南珠慣常在一樓。
矮矮的木窗開著。
像是沒長骨頭的貓一般靠在懶人沙發上。
雪白纖細的小腿晃啊晃。
刷刷平板,轉動椅子,腳丫偷摸的靠在窗臺,視線眺遠,看她鐘愛的梧桐樹。
今年南珠很忙。
忙金珠,忙趙曉倩,忙文導說退休但總也退不完給她的本子。
從元旦到一個月后的新年,是南珠專門騰出來給游朝和家人的假期。
她該蹦蹦噠噠,比誰都歡樂。
在明珠園跑上跑下,去趙曉倩那跑上跑下,她所在乎的,就這些。
可南珠一直蝸居在明珠園的……樓上。
明珠園有個地界,孩子都不能觸碰。
那便是二樓。
那是南珠和游朝的私人空間。
就連游少艾沒認回媽媽時都不會踏足。
更別提別人了。
南珠在二樓待了五天。
“你是故意的。”
她打掉游朝不規矩的手,埋頭坐在二樓小桌子前吃飯。
“什么故意的?”游朝把她朝內側再抱了抱。
身子已經貼合到了極點,他卻像是有點不滿足。
把人朝懷里拉了又拉,下巴靠在她脖頸,鼻息間所縈繞全是她香香甜甜的味道,才將將滿足的喟嘆口氣。
南珠不冷不熱,“開明珠園的門。”
五天前的精神病院。
游朝趕到的時候病房里一片狼藉。
南珠呆滯的癱坐在地,游朝在來的路上就打電話找人查那家精神病院的底了。
短短幾分鐘拿到了全部資料。
余懷周在里面,有可能感染艾滋病毒。
趙曉倩肩膀被刀劃開了條口子。
余懷周手臂插了把鋒利的水果刀。
他身量比他高點,血滴答往下,濺濕了趙曉倩布滿血的胳膊。
病毒的傳染途徑就這么多。
最危險且最直接的就是血液傳播。
游朝把像是傻了的南珠抱起來,找人送趙曉倩去他的醫院打阻斷劑,安排醫生會診,余懷周處理傷口后繼續隔離。
因為不確定南珠想對余懷周做什么。
還冷酷的下了將趙曉倩的人換掉,并且封口的令。
趙曉倩被他的人要硬拽起來時,余懷周牢牢的握著她的手臂說:“我沒有生病。”
“痕跡是我偽造的,牙印是我自己咬的。”
“我沒有感染,趙曉倩不用打阻斷劑。”
游朝把南珠抱出去再回來。
余懷周死死的拉著趙曉倩,死活不讓他們把人帶走。
游朝對余懷周動手了。
找人把也像是傻了的趙曉倩硬帶了出去。
到醫院的時候。
全程一字未發的趙曉倩開口,拒絕了打阻斷劑。
南珠對她開口說了游朝聽見的第一句話,“如果他是撒謊呢?”
趙曉倩說:“我和他死在一起。”
失望到極點的南珠轉身走了。
讓他把明珠園里和趙曉倩相關的全部東西丟出去,把大門密碼換了,不許放趙曉倩進來。
游朝直接把東西丟了出去。
但大門密碼沒換,也沒給門衛下令說不許趙曉倩進來。
元旦假期當天趙曉倩沒來。
除此之外四天,只要孩子去上學便開始來。
站或者是坐,一直一直待在明珠園主院的門口。
等不到南珠下來,而孩子們馬上要放學了,便用消毒紙巾擦擦她待過的地界,走了。
游朝的確是故意的,因為南珠之前太忙了。
雖然倆人總是在一起,但之前去境外分開了好幾個月,還有……這是公開后倆人在家里第一次的長居。
游朝不想她管孩子,管趙曉倩,管亂七八糟的瑣事。
喜歡她把手機關機,窩在他和她的私人空間。
想抱就可以抱,想親就可以親。
游朝感覺自己在南珠公開后得了種病,皮膚饑渴癥。
每天不長長久久觸碰著她,皮膚下像是爬滿了蟲,坐立難安。
這幾天……很好。
游朝隱秘的笑了笑,自然不能承認,“真關了門,你一個安穩覺也別想睡。”
南珠吃飽了,丟下筷子朝后,從脊柱到脖頸,通通靠在游朝懷里。
幾秒后從背對游朝變成鉆進他懷里。
南珠臉靠著游朝的心口,突然有點委屈了,“我不明白。”
一個腔調而已,連哭腔都沒有,游朝全是滿足的心突然就這么軟了。
他抬手輕撫她長及腰的發,“不明白為什么趙曉倩會為了所謂的愛情,變成現在這幅樣子?”
南珠從鼻腔里吐出一個恩字。
游朝想說不明白就不明白,直接斷交算了。
斂眉看南珠悶悶不樂的小臉,說實話,“給她點時間。”
南珠沒懂,“什么意思?”
“趙曉倩是一時沒想開,鉆了死胡同,給她點時間,她會想清楚。”
趙曉倩對余懷周的所作所為大出南珠所預料,同樣,也大出游朝所預料。
人自然可以瘋狂一把,做出和本心相悖的事。
可前提是能承受得了付出相悖之事給她帶來的代價。
趙曉倩不是當年那個被爸媽用手銬腳銬套著,論斤稱重的小丫頭了。
她掙開了枷鎖,有親人,有家,有事業,有自由。
為了所謂愛情拋棄這些,或早或晚,她會感覺到不值得。
即便不是她,換成另外一個正常人,同樣會感覺到不值得。
況且她現在擁有的,是她這么多年夢寐以求很辛苦才得來的。
“愛情對她不會這么……”
游朝的話突然乍然而止了。
溫熱甜甜的呼吸近在咫尺。
游朝和在他懷里偏臉過來的南珠對視。
南珠朝前,鼻尖親呢又依戀的在他臉頰上輕蹭了一下。
“愛情對她沒那么重要嗎?”
游朝卡住的話突然說不出來了。
愛情對他而,很重要很重要。
不……
該說南珠對他很重要很重要。
若是沒有南珠,金錢、地位等等對他而,只是過眼云煙,沒有半分意義。
以此類推,趙曉倩對余懷周的歇斯底里和瘋魔……真的是短暫的進入死胡同,時間長點就能過去嗎?
游朝改口,“我不知道。”
南珠臉頰挨著他的下巴,喃喃自語,“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喜歡她這樣……一點點都不喜歡。”
因為太危險了。
把一個男人放在她全部,甚至是生命之上。
一旦失去,她會像是溺水之人沒了浮木。
一片汪洋之中,誰能救得了她?
南珠眼皮微掀,目不轉睛的看了他好大會,微微噘嘴給了他一吻,“爺。”
游朝抿了抿帶上甜味的唇。
不等南珠說話,低頭擒住她唇瓣。
南珠最煩游朝這幅樣子,只要給點梯子就能順著朝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