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指甲幾乎嵌進掌心:“你爸媽要是知道你們倆的事兒,肯定會很滿意。”
“我要是喜歡她。”陸臨舟的聲音啞得厲害,逼近一步,幾乎貼著她的額頭:“我何不現在就跟她在一起?”
“可以啊!”林穗穗被他逼得后退,后腰抵著桌沿,疼得吸氣:“你現在就可以去找她!需要我幫你去跟她解釋,說我們是假的?需要的話,我去說!”
陸臨舟的眼神驟然變冷,像是被戳中痛處,脫口而出:“我們現在還住在一起!”
“我可以搬出去!”林穗穗紅了眼,胸口劇烈起伏:“我去宿舍找個鋪位就行!你們現在就能在一起!但我拜托你,在我拿到名額之前,這‘夫妻’的戲必須演下去!”
“那你就別氣我!”陸臨舟攥著她手腕的手更緊,指節泛白:“占著夫妻的位置,又把我往別的女人懷里推,林穗穗,天下哪有這么好的事?”
這句話像根火柴,點燃了林穗穗積壓的所有委屈。
她猛地甩開他的手,力道大得讓兩人都踉蹌了一下:“我氣你?陸臨舟,你摸著良心說!是我讓她親你的嗎?是我求著你留她下來嗎?”
“你用她威脅我,現在倒怪我推你到別人懷里?”她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下來,混著怒火砸在地上,“你真無恥!”
話音未落,她最后看了他一眼,奪門而出。
晚風卷著沙塵灌進屋里,陸臨舟僵在原地,看著她消失的背影,手還保持著攥緊的姿勢。
他掌心空蕩蕩的,只剩下她手腕殘留的溫度。
……
咸腥的海風撲在臉上時,林穗穗才發現自己跑了這么遠。
沙灘上的沙粒柔軟地貼在腳心,很舒服,林穗穗的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怎么也止不住。
她找了塊被海浪沖得光滑的礁石坐下,裙擺被風吹得獵獵響。
遠處的浪頭卷著白沫撲上岸,又退下去,留下一地碎銀似的光。
“憑什么啊……”她哽咽著,把臉埋進膝蓋:“我到底做錯了什么……”
穿到這個年代這么久了,每天像根繃緊的弦,在何處都要受制于人。
她沒有家人、交朋友受限制,沒有任何人會站在她身后。
在這個處處講關系講成分的地方,她就像片飄在海上的葉子,風往哪吹,就得往哪去。
林穗穗越想越難過,眼淚掉得更兇。
恍惚間,眼前好像出現了個傻呵呵的身影。
那時候陸臨舟還是個跟著她屁股后面的傻子,會把偷偷藏的烤紅薯塞給她,燙得直搓手。
會在她被野狗追時,撿起石頭就沖上去,明明自己嚇得腿都在抖。
會在她摘野棗摔下來時,墊在她身下,胳膊被樹枝劃得全是血,還咧著嘴笑:“穗穗不疼。”
那時候的陸臨舟多好啊,眼里只有她一個人。
可現在呢?
“轟隆——”一聲炸雷在頭頂響起,林穗穗嚇得一哆嗦。
抬頭時,烏云已經壓得極低,墨黑的云團里閃著電光,眼看就要下暴雨了。
她趕緊站起來,拍了拍裙擺上的沙,轉身就往基地跑。
跑了兩步又猛地頓住,腳像被釘在沙灘上。
她能跑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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