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正臣想起什么,問道:“臨洮府這么大的事,朝廷應該派官員調查了吧,有沒有其他官員路過這里?”
張多鹽猶豫了下,回道:“正月里,確實有那么官員打著三岔驛經過,并在此留宿了一晚,但到底是去了臨洮府,還是去了行都司那里,就不清楚了。”
顧正臣了然。
進入臨洮府的路雖然不少,但最近的最便捷的,就是走三岔驛。
詹徽這個家伙,不是以調查蘭州民變為由跑來了,這都過去了兩三個月了,竟還沒調查出個結果嗎?
趙回見張多鹽走了過來,招了招手,悄聲道:“驛丞,這些人的馬都是上等馬,隨便拿出一匹,都價值超過二百兩,他不就是個尋常監正,哪來的如此豪橫的財力。”
張多鹽揉了揉眉頭:“興許是之前搜刮了太多民脂民膏,被朝廷貶去當個監正,伺候好點,千萬不能出了意外,監正雖然只是正九品,可老子還是不入流的,惹不起他們。”
趙回連連點頭,道:“就是咱們備著的草料不甚多,小子出去,去弄些草料去?”
張多鹽擺手讓趙回去辦,轉身回到房中,關了門,靠在門板上思慮良久,這才走向桌案,翻看起賬簿,看著里面夾著的寶鈔,嘿嘿笑了起來:“官不大,出手倒是闊綽,倒能借他們的東風,吃幾口肉了……”
夜至,星光黯淡。
顧正臣睡醒一覺,暗暗嘆了口氣起身,走出門外。
蕭成靠著柱子,身上披著毯子,瞇著眼看了一眼顧正臣,閉上眼繼續養神。
顧正臣看了看夜空,輕聲道:“西北這一片地方,雖說未必會出多大的亂子,但想要徹底的安寧,還是不那么容易。前面的路可不好走啊,蕭成,你的左臂鍛煉得如何了?”
蕭成抬了抬半截左臂:“還行吧,能撐起一百多斤的東西,只不過少了一截,總歸無法發揮出力道。只是我很好奇,這一路上,你總讓我鍛煉左臂做什么,右手還在,一只手,照樣能殺穿三千騎。”
顧正臣俯下身看了看,左臂缺失了一截,但好在關節之下還保留了一部分。
而在蕭成恢復期間,林白帆每日都在給蕭成看著,對殘臂捏捏揉揉,甚至是敲敲打打,到了二月份就上了難度,每日要用殘臂吊起來幾十斤重的大石頭,就因為這,馬車里始終都有那么一塊石頭擺著……
蕭成雖然不明白顧正臣的用意,但還是遵從了,畢竟任由左臂萎縮下去,也折損自己的戰力。
顧正臣摸了摸光滑的傷口處,總感覺身體有些冷,道:“你一只手可以殺穿三千騎,我信。但如果我需要你殺穿六千騎,一萬騎呢?一只手不夠用啊。”
蕭成皺眉:“老爺是覺得我沒用了?”
顧正臣拍了下蕭成的斷臂:“你個沒腦子的,我的意思是說,你需要長出來一只手,這樣,咱們才能應對接下來的――西域之行!”
“長出來一只手?”
蕭成低頭看了看殘臂,又看了看顧正臣:“你打算用蓮藕給我塑造一只手出來,張宇初可不在這里,你靠這一套騙不了我。”
顧正臣搖了搖頭,伸出手拉住蕭成的手:“有一樣東西,出京之前就為你準備好了,原想在更需要的時候給你,現在看來,還是早點給你為上。”
蕭成順勢起身,身形高大,低沉著嗓音:“是何物?”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