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國了?
“就等你了,快請進。”
卜清芳見李學武的身影出現在了包間門口,便站起身打招呼。
包間里其他人也跟著站了起來,臉上自然帶起了微笑。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
當你成功以后,看見的都是笑臉。
“路上耽誤了一會兒,不好意思啊。”李學武的臉上也帶著和煦的笑容,看著包間里的幾人點點頭,這才好似無意地對卜清芳說道:“在樓下看見程副主任了。”
“這么巧?”迎在門口的卜清芳微微一愣,隨即嘴角微翹,看了眼李學武的身后,好笑地問道:“不會也在樓上吧。”
“呵呵,大家都坐吧,甭客氣。”李學武并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招呼了屋里幾人道:“在這就不用稱呼同志了吧——”
“秘書長好。”
“秘書長,您好。”
李學武可以用玩笑的語氣同他們打招呼,拉近距離,他們可不能沒有分寸,俱是拘謹地招呼了。
秘書長說不用客氣,難道他們還能跟李學武稱李哥?小李?
別鬧了,領導貫會表現的平易近人而已,這屋里誰會當真。
“坐,坐。”李學武并沒有強調他們的稱呼,沒在意地擺手道:“點菜了嗎?我看樓下人可多。”
“早在下班前就給這邊打了電話。”卜清芳跟著李學武回來,坐在了他的右手邊,“菜馬上就來,咱們今天喝點什么?白的還是紅的?”
“那我得先問問誰請客。”
李學武笑呵呵地掃了包廂內眾人一眼,意有所指地講道:“要是清芳大姐請客,那我就不客氣了。”
“誰要你客氣了。”卜清芳得了李學武的面子,玩笑著嗔道:“你是酒中仙,我就做回主了啊。”
她對李學武左手邊的易紅雷,以及易紅雷下首的袁華和古麗艾莎說道:“咱們今天喝點紅的。”
“我都行。”見卜清芳看向自己,易紅雷笑著看了李學武說道:“能跟秘書長坐在一起喝酒,喝什么都覺得是榮幸。”
“還得說是廣播站的同志,這話說的讓人聽起來就是舒服啊!”
李學武笑著看了他,用一句玩笑回應了他再明顯不過的馬屁。
今天是要給卜清芳面子,從進來時他就講了,不用客氣。
而從李學武對卜清芳的稱呼上也能看得出來,他私下里的隨意。
再一個,他在回答卜清芳問酒的時候,也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他就是在告訴易紅雷,今天要談什么,他心里有數。
易紅雷當然要承卜清芳的情,卜清芳為了捧他,都把李學武請來了,可見對他的重視。
你看座位安排就知道了。
至于說易紅雷剛剛的馬屁嘛,不用在意,這么明顯卻更顯真誠。
正如卜清芳所說,就在主客李學武進了包廂以后,提前點好的酒菜便由著服務員端了進來。
還得說招待所的服務一脈相承,這里服務員從制服到服務標準,再到提供的服務設備,俱有后世服務標準的影子。
秦淮茹沒少從李學武這里取經,算是得了真傳了。
“喝白的我們太吃虧了,真喝不過你們男同志。”
卜清芳見袁華主動從服務員手里接了紅酒瓶給他們倒酒,笑著示意了下手邊的古麗艾莎道:“喝點紅的,我們還能占一點點優勢。”
古麗艾莎的目光從李學武進來以后,便時不時地落在他的身上。
倒是沒有什么特別的反應,屋里幾人也沒有在意。
李學武的身份,今天的位置,作為核心被關注不是很正常嘛。
不止是古麗艾莎,其他三人不也是看著李學武說話嘛。
“要說吃虧,還是我吧?”
李學武順著她的話點了點他們幾個,玩笑道:“我一個人對你們宣傳處四個啊,今天上當了。”
“哈哈哈——”
卜清芳和易紅雷很配合地笑了起來,正在倒酒的袁華也跟著笑。
古麗艾莎好奇地看了他們,嘴角也是微微翹起。
她倒不是覺得這玩笑有多么可笑,只是喜歡聽李學武說話罷了。
“袁華成長的蠻快——”
李學武打量了一眼正在倒酒的袁華,微笑著問道:“現在臺里負責什么業務?”
“秘書長。”袁華聽李學武說起了他,稍稍停下手里的動作,應了一聲,這才客氣著看了李學武回答道:“我現在臺里負責新聞采編工作,與聯合工業報對接業務。”
說易紅雷是廣播站站長,其實是李學武叫習慣了。
集團制度和組織結構變革,廣播站歸屬到了出版社,更名為聯合廣播電臺了,所以他們都稱臺里。
說站還是有點小了,稱臺更顯得級別高一些。
易紅雷身子坐的筆直,見李學武關注到了袁華,便笑著夸獎道:“袁華同志可是我們臺里的頂梁柱呢。”
“臺長,當著秘書長的面,您這么抬舉我,我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哈哈哈——”
袁華真是成長了,這會兒表現出來的羞澀一點都不真,假的又是那么的有趣,惹得眾人笑聲連連。
以前的袁華如何,別人可能不清楚,李學武還是清楚的。
這小子應該比他更早一點進廠,一直在追求于海棠。
他姑姑是當時宣傳科的副科長,表現的相當自傲。
不過于海棠是什么人,她那都不能說是撒鉤了,那是撒網啊。
袁華被她網的欲罷不能,妥妥的舔狗一枚。
當初為了幫助于海棠,甚至不惜違抗了他姑姑的意愿,強行站隊,配合于海棠,以廣播站為陣地,在大會上支持了老李。
當然了,他也算是求仁得仁,老李對他也很厚道。
雖然不如于海棠得到的回報多,可也比以前進步了。
這兩年又趕上了上面重視宣傳工作,廠領導關注廣播電臺,組織結構變革等等風口,他算是飛起來了。
于海棠從副站長順勢進步成了副臺長,他也成了臺里的小領導。
以前的棱角磨平了不少,跟易紅雷相處的不錯,在臺里很受用。
這一次易紅雷出來跑關系還帶上他,就說明是要提攜和培養的。
袁華是易紅雷叫來的,那古麗艾莎是誰叫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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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我最欣慰的,便是宣傳工作有了更多的年輕人參與。”
卜清芳微笑著看了袁華和古麗艾莎,點頭對李學武講道:“評價一個部門的先進性,更要看年輕人的精氣神,這話是您說的吧。”
“嗯。”李學武點點頭,目光放在了對面的兩個年輕人身上,微笑著說道:“宣傳處有您,工作自然是先進的。”
“你說我是王婆賣瓜是吧!”
卜清芳好笑地端起紅酒杯,嗔道:“干了啊,今天不醉不歸。”
看著她一口將玻璃杯里的紅酒干了,李學武苦笑連連。
他還真是
出國了?
集團里的好位置,一個蘿卜一個坑,一個坑有好多蘿卜盯著。
他都三十四歲了,才正科,用李學武的話來講,他明明跟李主任是“戰友”,怎么只有卜清芳的支持和關系,這是不正常的。
所以,李學武明白了,易紅雷想要跳出這個圈子接受鍛煉和挑戰,可選的機會和方向實在不多。
李學武來之前他不知道貨運站是怎么回事,現在李學武都含糊地講了,他還能不知道此去危險嗎?
他知道,可他沒得選。
李學武才不會在意一個貨運站負責人的位置,他要的是影響力。
易紅雷這樣沒有根底的人,讓他做什么就得做什么,做好了沒獎勵,做錯了等著背黑鍋吧。
你說李學武學壞了,不把人當人看了?
不,這就是職場中的游戲規則,就連李學武也是游戲中人。
規則就是規則,誰破壞了規則,誰就是所有人的敵人。
所以初入職場的你可以有驚人之舉,但工作久了千萬別過分地凸顯自己,那不是表現自己,那是嘩眾取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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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就說是秘書長的車吧——”
沁園春飯店門口,李學武他們剛出來,便見門口臺階下面站著的程開元主動伸出了手,笑著招呼。
李學武也是緊走了幾步,到了臺階下這才握住了對方的手。
“剛來時我就看見您了,跟您打招呼,您都沒搭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