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玩個的
有些工人就不是很喜歡五一勞動節和十月一國慶節,因為放假等于隨份子。
單位里的青年男女都趕著這兩天結婚,因為寓意好,象征意義更好。
愛勞動,愛國家嘛。
李學武的手里就有好幾份喜帖,灰色封面手寫著大紅喜字,看起來很是喜慶。
這年月結婚怎么通知親朋好友、同事同志?
電話、書信、無線電,有但不多,離老遠的親戚往來不方便,基本上不會通知。
當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收到正式喜帖的,多是以口頭傳信的方式進行通知。
“哎,老王,五一那誰家小誰正日子啊,人家托我給您帶個喜信兒,到時候喝喜酒去啊——”就這么一句,再多也就沒有了。
喜帖,那都是給尊敬的長輩或者領導的,主家幾乎能確定對方在當天會很忙,沒時間來參加,所以要以正式請帖的方式表達歡迎。
什么意思?
下拜上才叫請貼,上叫下那叫遞條子。
知道領導忙,當天也不一定有時間來家里喝喜酒,所以送上請帖,主家的酒水領導沒喝到,所以禮數要盡到了,畢竟領導隨份子了。
人一生能結幾次婚啊,這也算是一次接觸領導,讓領導認識你的機會。
也是潛意識地表達自己結婚了,有家庭了,可以被組織信任了,請領導給我加擔子吧。
李學武手里的幾份包括趙雅軍的、顧城的,還有劉光福的,這喜帖還是他爸送來的。
只相親了一次,劉光福便被女方給定下了,即便他蹲過監獄,可現在看人品和能力都是一頂一的,所以也就沒在意這個。
你想吧,一個月掙六七十,工作就在街道小工業,離家近還有房,擱誰誰都愿意啊。
當然了,相看的這個女孩家庭環境也一般,同樣來自工人家庭,沒有入廠名額給她了,所以只能年紀輕輕的就趕緊相親結婚了。
能送到他這里的喜帖,一定是有些關系的,不過李學武一處都沒去,包括趙雅軍那。
五一當天他在忙,從早晨忙到夜里,走出中心劇院的時候都快十點了。
不過所有給他送喜帖的,他都囑咐韓建昆替他跑一趟,隨了1元錢的份子。
以前隨五毛還行,這兩年廠里的經濟好了,社會普遍經濟也向好,以他現在的身份,隨五毛錢就有點拿不出手了,一元錢正合適。
這天早晨,李學武送李姝來大院這邊,正遇見劉海中也上班。
“呦,李八路來了——”
李姝穿著一身兒童版的板綠,肩膀上挎著姬衛東給買的盒子炮,妥妥的女戰士形象。
劉海中逗她玩,結果挨了一槍,自己卻嗬嗬嗬地笑了起來。
“昨天我還跟一大爺說呢,你忙完了上午的事,中午興許能回家喝喜酒來。”
“哪兒啊,從七車間回來差點沒趕上中午飯,緊忙的扒拉一口,又奔下午的事去了。”
李學武將李姝放在了地上,由著她自己顛顛地跑進了她奶家,自己則回身同劉海中一起往外走,邊走邊笑著說道:“還沒給您道恭喜呢,現在可是家庭美滿,闔家幸福了。”
“嗨,只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吧——”
劉海中倒是謙虛上了,出了門口,他先讓了李學武上車,這才推著自己的自行車出發。
其實剛剛看見李學武的時候,劉海中是想替兒子問一嘴的,那貸款買三輪車的事。
也就是昨天的看節目的工夫,廠職工們回來都說聯合儲蓄銀行那邊來消息了,可以給紅星廠職工辦理貸款買車的手續。
以職工工資賬戶做擔保,每月必須按時還款,否則就要從職工工資賬戶中扣除還款額。
劉光福媳婦兒也沒啥能耐,從娘家過來算是跟著他進了縫紉社,賺手工錢。
他是不舍得放棄縫紉社主管工作的,可也不耽誤他看傻柱躍躍欲試,準買車掛租了。
個人貸款買車,租給回收站或者貨運站跑活的那些人,賺還款的同時還能落下一臺車。
現在就看誰手里有家底,誰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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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里還需要考慮到李學武的馬車夫計劃,三禾株式會社一定是察覺到了難韓市場上出現了太多的家用電器,擾亂了他們的銷售節奏。
所以,果斷地在這一次談判中做出補丁,不能讓紅星廠流出去的電器再往難韓和馹本傾銷了,否則他們的生意就沒法做了。
不過不能否認的是,正因為這種傾銷的力度影響了他們做出供應新技術的決定。
在市場上持續出現雅致牌產品的情況下,他們已經能確定紅星廠有另外一條外銷渠道了。
雙方的國家沒有簽署貿易合約,不算是正式的外交關系,所以海關是查不到出口資料的,也就無從指責紅星廠不遵守貿易合約了。
就算他們能去查也查不到,因為這些電子產品并沒有走海關,走海上是真的。
“我完全同意你們的意見,”李懷德想了想,點頭說道:“就按照這個意見執行吧。”
“要充分保障內部供應,也要保障聯合貿易渠道的穩定,”他強調道:“工人的物質文化需要和精神文化需要一樣重要。”
“我們更不能漠視聯合貿易體系下的合作關系,這是我們成立集團公司所需要的影響力支撐,當然了,這些你都知道,我不強調。”
“確實應該被重視,您的意見很有指導性,”李學武附和道:“正因為有了更好的物資保障體系和文化宣傳體系,咱們廠在集團化的發展過程中,才能走的更穩,走的更遠。”
“我就是這個意思——”
李懷德點了點他,微微一笑道:“還是你理解我啊,讓職工們工作好,更要生活好。”
“這一次的勞動節文藝匯演搞的就很好嘛,咱們的供銷服務部提供了豐富的物資配給,文藝宣傳隊就提供了優秀的文化娛樂。”
他贊嘆地講道:“我知道,你在這里面是付出了很多辛苦和汗水的。”
“您要說辛苦,這份成績可不是我一個人辛苦,”李學武笑著說道:“如果沒有您的指導和關注,內部供銷服務部撐不起來,文藝宣傳隊也完全達不到現在的規模和發展。”
“要說辛苦,那也是您辛苦了——”
“哈哈哈——”李懷德大笑著點了點他,順手撓了撓稀疏的頭頂,道:“你呀你呀!”
看得出來,李主任確實辛苦了。
你想吧光是指導舞蹈演員韓露姿勢動作就夠累的了,一整晚一整晚的睡不著啊。
沒看見老李累的頭發都快要掉光了嘛,必須得道一聲辛苦啊。
“不僅僅是文藝宣傳隊,我看廠報和廣播站搞的也很好嘛。”
老李真是不怕辛苦,隨手敲了敲手邊的一份廠報,上面正印著五一勞動節匯演的照片,一襲白裙的古麗艾莎看起來很是魅力動人。
“那我可就把您的這句話當做鼓勵說給出版社的同志們了,哈哈哈——”
——
“秘書長,周末有空嗎?”
三樓走廊上,周苗苗風姿卓越地走到李學武的辦公室門前,輕輕敲響房門后,笑著走進來問道:“小白說回來聚一聚,您能來嗎?”
“周末?五四青年節啊。”
李學武抬眼看了桌邊的臺歷,微微搖頭道:“恐怕沒時間,已經約好了出去玩的。”
“我已經很久沒有陪家人出去走走了,”他抬起頭看著周苗苗笑著說道:“正好周末趕上青年節了,準備帶他們去公園轉轉的。”
“不好意思啊。”
“不,應該我說不好意思的,”周苗苗抿著擦了淡色口紅的嘴唇,笑著說道:“我不知道您要陪家人,不然我就不來打擾您了。”
“是小白張羅著要聚一聚的,我就想著您要是能來的話,大家不也熱鬧嘛。”
“謝謝啊,心意我領了。”
李學武笑了笑,點頭說道:“你們要去哪兒玩,如果是在俱樂部的話,我跟他們說一下,給你們提供一些個性化的服務。”
“是要在俱樂部集合的。”
周苗苗笑著走到了辦公桌邊上,介紹道:“先是在俱樂部集合,然后乘車去頤和園,下午還是回到俱樂部吃晚飯。”
“如果有您打招呼,那就再好不過了。”
“沒問題,難得休息嘛。”
李學武笑著拿起了電話,要了俱樂部,同時對周苗苗問道:“都有誰啊,知道嗎?”
“就是關系好的這些人,小白叫了幾個朋友,我這邊也叫了幾個同事……”
“嗯,我是李學武。”電話接通,李學武看著周苗苗說道:“周末那天小白他們要出去玩,你看看給準備一下方便車吧。”
“還有,他們晚上要回俱樂部吃晚飯,你看著給安排一下,就這樣。”
三兩句結束了通話,李學武放好電話機,看向周苗苗說道:“說好了,玩的開心點。”
“謝謝領導——”周苗苗嬌聲道了感謝,而后又解釋道:“東風建筑的竇經理說要支持我們這一次爬山所需的所有裝備和準備呢。”
“呵呵,竇耀祖啊,他倒是會獻殷勤。”
李學武聽得出來周苗苗這不經意之間話語里流露出來的意思,輕笑著點點頭,說道:“你們爬山可以帶上他,也讓他感受一下青春的氣息,省的老是琢磨雞毛蒜皮那點事。”
“嘿嘿,這話我可不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