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野報到的時間比喬雨眠早一個星期,但是為了兩個人路上一起走方便,還是買了一起的車票。
所以過完年后,喬雨眠就開始安排家里。
先是通過以前的人脈,聯系了給陸老爺子治療腦袋的醫院。
然后將父親引薦到馮海平那,帶著父親去每個大棚試驗點認識了負責人。
將自己的筆記留給父親,讓高六和二猴照顧父親。
在出發的前兩天,喬霜枝紅著眼睛找到喬雨眠,說下定決心跟她一起走。
“那侯叔叔呢,你真的舍得?”
喬霜枝眼神堅定。
“我手里確實有些錢,可以讓我們父女倆過一陣子好日子。”
“但是無論是我跟以前的那些鄰居接觸也好,或者是出去買菜時候聽到的小道消息。”
“都預示著,社會在進步,政策也在一點一點地改變。”
“我雖然笨,但是跟在你們身邊也知道,一個人若是想在這個社會上站穩腳跟,就要抓住機遇。”
“所以我決定,跟著你華京。”
“就算學不到什么,見見世面也好,總不至于給咱們喬家拖后腿!”
喬雨眠摸著喬霜枝的頭。
“霜枝長大了,知道應該怎么選擇自己的人生。”
安慰完喬霜枝,她便自顧自地去收拾行李。
喬霜枝走后,侯元找到了她。
這幾日的觀察下來,喬雨眠發現,侯元確實是一個非常固執的人。
他遵守著老舊的傳統,像是個穿越而來的人,對這個飛速發展的新時代,總是帶著一絲恐懼。
回來接近小半個月,只有陸懷野帶著他去澡堂洗了一次澡,還有去陸家吃年夜飯,然后就再也沒出過門。
喬雨眠以為他來找自己,是為了不讓喬霜枝出門的,可聊天的內容卻出乎她的意料。
“雨眠,我……”
喬雨眠都想好了,應該如何說服侯元。
“侯叔叔,霜枝她長大了,如果有自己的想法,我是非常支持她的,我希望您也能支持她。”
侯元擺手。
“不是的,你誤會了。”
“我非常同意霜枝跟你出去,哪怕不上學,給你洗洗衣服做做飯照顧你也好。”
“是我自己有事想拜托你。”
喬雨眠一顆心終于放回了肚子里。
侯元被關在牛棚好多年,早已經養成了說話不敢跟好人對視,甚至將自己放在低一等的身份里跟人說話。
他佝僂著腰,低著頭,聲音似是有些討好。
“我能不能……”
“能不能跟著你父親一起……”
“我……”
“我聽說他會去農村,山上是有很多藥材的,我想采一些藥材炮制之后,給家里人留著備用。”
喬雨眠一聽,眼睛當即就亮了起來。
這是好事!
侯元只要走出家門,愿意接觸社會,那就是好事。
“當然可以了!”
“侯叔,你現在回家了,自由了,想做什么做什么。”
“只不過我父親那個人,要是忙起研究這些東西,腦子里就什么都沒有了。”
“如果高六跟二猴不在,你可能就要自己管自己了。”
侯元微微抬起頭,可是眼睛還是不敢直視喬雨眠。
“不用管我的,不用任何人管,我自己就行。”
看到侯元,喬雨眠想起來,他這個樣子,就好像后世社會說的‘社恐’。
過度的照顧反而會讓他覺得有壓力。
喬雨眠也沒說什么,只是點點頭。
“行,你跟我爸商量好,我再跟馮海平和付航說一聲。”
侯元給喬雨眠作揖,然后才離開。
喬雨眠嘆息。
這自卑的毛病,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改變。
一周過得很快,喬雨眠也迅速地安排好了家里的一切。
走的時候,一家人都去送,連幾個月大的萱萱都被抱到了人擠人的火車站。
大家眼眶都紅紅的,喬霜枝更是拉著萱萱的小手,哭成了淚人。
“怎么把萱萱也抱過來了,凍感冒怎么辦。”
陸懷玉紅著眼睛。
“還不都怪你要走。”
“你一大早起來,也沒有來看我們萱萱,她在家里一直哭,怎么哄都哄不住。”
陸家離喬家不算遠,喬霜枝每天給一大家子做完早餐,就會去陸家去哄萱萱。
哪怕只能哄一會,就要回家做午餐,她也雷打不動,風雨不誤。
陸母拉著喬雨眠的手,眼淚就落了下來。
“雨眠,你在那邊好好照顧自己。”
“想家了就回來,不要心疼火車票,媽給你拿錢。”
說著,陸母從兜里掏出來一團厚厚的東西,外面包著手帕,不想打開都知道是什么。
“這是我和奶奶一起給你的錢。”
“聽說華京很繁華,你買點好衣服,平時也吃得好一點,不要苛待了自己。”
喬雨眠不想接,可是怕陸母和奶奶不放心,還是接了這個錢。
“謝謝媽,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放心吧。”
陸母還從兜里掏出來一個小一點的手帕包的錢塞進了喬霜枝手里。
“霜枝啊,好好學習,伯母覺得你會有大出息的。”
喬霜枝一直受陸家的恩惠,這會早已經泣不成聲。
“伯母,我會好好學習的,你和奶奶要保重身體健康。”
“我教給你們兩個打的那套五禽戲,一定要每天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