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的氣場徹底鎮住了譚建軍。
他這才想起,在美國的時候,鮑勃曾經有一次跟他說過,在維生素廠這個項目里,高凡是他的老板。
或許是當時鮑勃說話的語氣有些輕佻,加之譚建軍有些先入為主的心理暗示,他下意識地把鮑勃的話當成了一句自己聽不懂的玩笑。
在他看來,維生素廠的投資是由哈奇集團提供的,那么鮑勃毫無疑問就是維生素廠的大老板,高凡充其量是鮑勃聘的職業經理人而已。
換之,高凡和自己一樣,都是鮑勃的狗腿子,區別只在于高凡是前腿,自己是后腿。
及至此刻,聽到高凡霸氣側漏地聲稱自己有權把鮑勃從會議室里轟出去,譚建軍才隱隱意識到,自己或許搞錯了一點什么,沒準鮑勃當初說的那句話是真實的。
可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一個中國人,怎么能夠當美國人的boss呢?
這不科學啊!
周末來臨,譚建軍按照約定的時間在辦公室等到了鮑勃撥來的越洋長途。在向鮑勃匯報完這一周維生素廠的生產情況之后,譚建軍怯怯地說起了高凡給他下的禁令。
鮑勃在電話那頭聽罷,皺著眉頭問道:“你是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讓高凡覺得不滿意了嗎?”
“我只是在參加廠務會的時候,對會上的幾個議題發表了一些自己的意見。”譚建軍避實就虛地說道。
他可不敢說自己當時是牛烘烘地指點江山,想讓眾人知道啥叫美國原裝的管理理念。
“但我向你交代任務的時候,并沒有要求你發表什么意見。”鮑勃道。
“我那也是為維護哈奇集團的利益,我認為殷廠長他們的決策……”
“不,我并不認為你應該對維生素廠的經營活動發表什么意見,哈奇集團雇傭你,只是讓你擔任一名觀察員而已。”
“……好的,我明白了。非常抱歉。”
這通電話讓譚建軍徹底死了心。他終于認識到,在鮑勃的心目中,自己和高凡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層次。自己只是鮑勃的耳目,而高凡卻是鮑勃的合作者。
他的心里有百般的不服氣,但卻沒有絲毫的辦法。如果外賓不給他撐腰,他就只是一條喪家犬而已,連殷寶文都有100種辦法能夠收拾他。
在隨后的一年多時間里,譚建軍便老老實實、兢兢業業地履行著“耳目”的職責,在各種會議上充當背景墻,不敢再多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