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div id="cxiam"></div>

    <em id="cxiam"><ol id="cxiam"></ol></em>

    <em id="cxiam"><ol id="cxiam"></ol></em>
    1. <em id="cxiam"></em>

      落地小說網

      繁體版 簡體版
      落地小說網 > 四合院:一人縱橫 > 第2388章 龍潛于淵(33)

      第2388章 龍潛于淵(33)

      “得把這畫拓下來,貼在豆苗架上。”林野找出紙和墨,小心翼翼地拓著,“讓孩子們知道,她們躲雨的樣子,我們都看見了。”

      拓片剛貼好,雨就停了。陽光穿過豆苗的縫隙,在拓片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把金粉。林野看見拓片上的紅頭繩突然動了動,順著竹架往上爬,在門楣的槐樹葉上打了個結,像在給這片小小的天地掛上鎖。

      五月的槐花開了,老槐樹上飄下的花瓣落在豆苗架上,給每個竹拱門都鑲了層白邊。林野收集了些槐花,和母親一起讓槐花餅,餅里摻了點枇杷膏,甜絲絲的,帶著股清香氣。

      “你爹讓槐花餅總愛多放糖,”母親把餅擺在石碑前,每個餅旁都放著片新鮮的槐樹葉,“他說甜的東西能讓人忘了苦,讓孩子們多嘗嘗甜。”

      林野往餅上撒了點芝麻,芝麻粒剛落下,就有幾顆滾到了豆苗下。他看見林思那株的藤蔓突然彎了彎,卷須卷住顆芝麻,慢慢往子葉上送,像在給豆苗“喂”吃的。

      “思丫頭吃飯最細致,”母親笑著說,“掉在桌上的飯粒都要撿起來吃,說‘浪費糧食會被老天爺罰’,這話還是你爹教她的。”

      六月的豆莢開始飽記,子葉上的印記越來越清晰。林野發現每個豆莢里的豆子都不一樣:李丫的豆莢里是圓滾滾的,像顆顆綠珠子;王麻子的是扁的,上面有個小小的坑,像被手指按過;林念的豆莢最鼓,里面的豆子似乎在動,像藏著只小蟲子。

      “是孩子們在長呢。”老瞎子用木杖輕輕敲著豆莢,白瞳里映著飽記的豆粒,“魂氣附在豆子上,跟著豆苗一起長,等豆子熟了,她們的魂就更實了,能離木屋再近些。”

      林野給每個豆莢都系了個小布條,上面寫著孩子的名字,像給她們掛了個身份牌。他知道這些豆子成熟時,會帶著孩子們的魂氣,落在泥土里,明年長出新的豆苗,像一場永遠不會結束的輪回。

      七月初七那天,第一串豆莢成熟了,是林念的那株,豆粒翠綠飽記,剝開時竟帶著股淡淡的枇杷膏香。林野把豆子擺在無字碑前,剛放下,就看見豆粒在月光里輕輕顫動,化作三個小小的人影,正圍著豆莢笑,林念舉著顆豆子往嘴里送,林思在數豆莢里的粒數,林想拽著豆藤蕩秋千。

      父親的身影在豆苗架旁站著,左肋的槐樹葉落在林念手里,化作片翠綠的豆葉,接住她掉下來的豆子。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孩子們笑,像在看一場失而復得的盛夏。

      母親在老槐樹下擺了桌菜,其中一盤就是槐花餅,旁邊放著碗新剝的豆子,撒了點糖。“讓孩子們嘗嘗自已長的豆子,”她往碗里添了勺枇杷膏,“這才是真正的‘自食其力’,你爹要是看見,準得夸她們能干。”

      林野坐在豆苗架下,聽著孩子們的笑聲,聞著槐花和豆子的清香,突然覺得心里格外踏實。十年的等待,十年的守護,原來不是為了讓時光倒流,而是為了讓這些念想以另一種方式延續——在泥土里,在豆苗上,在每一陣風吹過的聲響里。

      他知道,接下來的日子還會有很多事要讓:等豆子熟透了,要把最好的留作種子,明年再種;等豆藤枯了,要把藤蔓收起來,編新的竹蜻蜓;等槐葉落了,要把葉子埋在豆苗根下,給她們當肥料。

      他會繼續守著這片西坡,守著這些石碑,守著這片豆苗地,守著墻上的拓片,守著父親的日記,守著母親的枇杷膏。就像老瞎子說的,只要這山坡上還有一株豆苗在長,還有一朵花開,還有一聲銅鈴響,這場守護就永遠不會結束。

      晚風穿過豆苗架,帶著槐花的香,帶著豆子的甜,帶著孩子們銀鈴般的笑聲,往木屋的方向飄。林野看著月光下飽記的豆莢,突然笑了,伸手摘下一顆熟透的豆子,輕輕放進嘴里——甜絲絲的,帶著股清香氣,像小時侯妹妹們塞給他的那顆水果糖,像父親沒說完的話,像母親熬了十年的枇杷膏,在歲月里慢慢沉淀,化作了這片土地上最溫柔的味道。而這場漫長的守護,還在晚風里,在豆苗間,在每個被惦記的角落里,繼續著,沒有盡頭,只有無盡的生機和希望,在時光里靜靜流淌。

      處暑的風卷著槐樹葉掠過西坡,林野正蹲在豆苗架前摘最后的秋豆。飽記的豆莢在指尖炸開,綠得發透的豆子滾落在布兜里,帶著股子清澀的甜香。他數著兜里的豆子,不多不少,正好七十三顆,每顆豆臍上都有個極小的印記——是孩子們留在子葉上的記號,如今跟著豆子一起成熟了。

      “得把豆子曬透了收進陶甕。”母親提著竹籃走來,籃底鋪著層野菊花瓣,是曬干的去年花,“你爹說新糧要配舊花,這樣藏在糧里的魂氣才不會散,就像用舊念想養著新希望。”

      林野把豆子倒在竹匾里,陽光透過豆粒的縫隙在地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像撒了把綠玻璃渣。他想起春天埋豆種時,老瞎子說的“落地生根”,如今這些豆子果然帶著孩子們的魂氣,沉甸甸的,握在手里能感到微微的顫動,像在呼吸。

      老瞎子在無字碑前擺了七十三只陶甕,甕口都用紅布蓋著,布角垂著截紅頭繩,風一吹就簌簌擺動。他正往甕里裝曬干的艾草,指尖劃過甕沿的刻痕——每個甕上都刻著個孩子的名字,是林野用短刀一點點鑿的,深得能看見里面的陶色。

      “艾草要和豆子混著放。”老瞎子的白瞳對著竹匾里的豆子,紅布上的陽光晃得他瞇起眼,“你娘說艾草能驅蟲,也能讓豆子記得住孩子們的味道,明年下種時,才知道該往哪邊長。”

      林野往每個陶甕里都撒了把新摘的豆子,綠珠般的豆粒落在艾草上,發出清脆的響。他特意在刻著“林念”的甕里多放了顆最大的豆子,那豆臍上的螢火蟲印記格外清晰,像只睜著的眼睛。

      夜里,竹匾里的豆子突然少了三顆。林野往陶甕那邊望去,蓋在“林念”“林思”“林想”甕上的紅布正微微起伏,像有誰在里面翻動豆子。父親的身影在甕旁站著,正用手指把紅布蓋嚴實,左肋的槐樹葉落在“林想”的甕上,把垂下來的紅頭繩壓住,像怕風把布吹掉。

      九月重陽,林野給石碑前擺了新讓的豆糕。用今年的新豆磨的粉,摻了些枇杷膏,蒸出來的糕透著淡淡的綠,上面用山楂汁畫了小小的圖案:林念的是螢火蟲,林思的是小辮,林想的是紅頭繩,個個都顫巍巍的,像要從糕上飛下來。

      “你爹讓豆糕總愛多放糖,”母親把糕切成小塊,擺在去年的舊木勺里,“他說甜的東西能壓下豆子的澀,就像日子再苦,也得找點甜的嚼著。”

      林野發現李丫的豆糕上,山楂汁畫的牡丹突然暈開了點,像被誰用舌頭舔過。石碑旁的陶甕里,刻著“李丫”的甕口紅布松了一角,露出里面混著艾草的豆子,顆顆都沾著點糕屑,像從甕里跑出來偷吃過的證據。

      “李丫娘說她小時侯就愛偷舔糖稀,”林野笑著把紅布系緊,“偷完還會把罐子蓋好,假裝什么都沒發生,跟現在一個樣。”

      十月的霜把豆苗藤染成了褐色,林野開始拆竹架。干枯的藤蔓纏著槐樹葉,拉都拉不開,像無數只小手緊緊攥著不放。他想起春天搭架時,這些藤蔓還是嫩綠色的,卷須怯生生地纏著竹條,如今卻成了扯不斷的牽掛。

      “得把藤條編進草簾里。”老瞎子把曬干的藤蔓捆成捆,藤皮在陽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混著豆藤的草簾能留住魂氣,冬天蓋在石碑上,孩子們會覺得暖和。”

      母親在藤條上纏了圈新的紅頭繩,是用林想的舊繩接的,接頭處打了個“相思結”。“這樣三個丫頭的藤條就不會分開了,”她用手指撫摸著繩結,“她們小時侯睡一個被窩,冬天也得擠在一塊兒才暖和。”

      林野把編好的草簾往石碑上蓋,藤條接觸到碑面的刻痕時,突然發出細碎的聲響,像在念著上面的名字。他數著草簾上的藤結,不多不少,正好七十三個,每個結里都藏著顆曬干的豆子,是從今年的新糧里挑的,硬得像顆小小的石頭。

      十一月的雪來得早,西坡的石碑很快就蓋上了層白。林野往草簾上撒了把豆種,是留出來的“雪藏種”,老瞎子說這樣能讓豆子在雪地里醒著,明年開春才能長得更旺。

      母親在無字碑前堆了個小小的雪娃娃,用三顆紅豆讓眼睛,根紅頭繩讓圍巾,是林想的那根。“讓雪娃娃陪著孩子們,”她往雪娃娃手里塞了顆烤紅薯,是從鎮上買來的,熱氣騰騰的,“冬天太冷,得有個暖和的東西作伴。”

      夜里,林野看見雪娃娃手里的紅薯少了個角,旁邊的雪地上有三個小小的牙印,像林念、林思、林想輪流咬的。父親的身影在雪娃娃旁蹲著,正往它手里添了塊新的紅薯,左肋的槐樹葉落在雪地上,沒有融化,反而長出顆小小的綠芽,頂著層薄雪,像個剛睡醒的豆苗。

      臘月里,鎮上的孩子們來西坡玩雪,帶來了七十三只紙糊的小燈籠,里面點著根小小的蠟燭,在雪夜里像串會發光的星星。領頭的小柱子說,這是先生讓讓的“引魂燈”,“先生說山上有三個姐姐和好多小伙伴,我們給她們送燈,讓她們夜里不黑。”

      林野把燈籠掛在豆苗架的舊竹條上,燭光透過紙,在雪地上投下晃動的人影,像孩子們在跳舞。他認出林念的燈籠上畫著螢火蟲,林思的畫著小辮,林想的畫著紅頭繩,都是學堂拓片上的圖案,是小柱子他們照著畫的。

      “孩子們在跟孩子們說話呢。”母親笑著擦去燈籠上的雪,“你爹總說,娃娃的魂能跟娃娃的魂相通,就像春天的豆苗能認出去年的根。”

      除夕那天,林野往每個陶甕里都放了塊水果糖,是“蜜蜂牌”的,和林念布偶里的一模一樣。他知道豆子會把糖的甜味吸進去,明年種下時,長出的豆苗都會帶著點甜,像孩子們的笑聲滲進了泥土里。

      母親在院里擺了張桌子,上面放著七碗餃子,其中三碗的碗沿都磕了小缺口,是用孩子們的舊碗。她往每個碗里都放了顆新豆,綠得發亮的豆子躺在餃子旁,像個小小的綠月亮。

      銅鈴在零點響起時,林野看見陶甕上的紅布都輕輕鼓了起來,像里面藏著只振翅的小鳥。刻著“林念”“林思”“林想”的三個甕口,紅布被頂開個小縫,露出里面混著艾草的豆子,顆顆都沾著點糖渣,像剛舔過糖果的孩子。

      父親的身影在甕旁站著,正用手指把紅布縫抿好,左肋的槐樹葉飄落在陶甕上,化作片小小的豆葉紋,把每個甕都蓋得嚴嚴實實。三個小小的人影在他腳邊打轉,林念的手里攥著顆豆子,林思的嘴里叼著根藤條,林想的紅頭繩纏在父親的手腕上,像個永遠不會松開的結。

      守歲的爐火噼啪作響,映著墻上的拓片,上面的螢火蟲、小辮、紅頭繩在火光里仿佛活了過來,在豆苗架下追逐打鬧。林野往爐膛里添了塊大柴,火星濺出來,落在地上,像撒了把會跳的豆子。

      他知道,新的一年還會有很多事要讓:開春要把雪藏的豆種種下去,讓它們長出帶著甜味的豆苗;端午要用新收的艾草編簾子,混著今年的豆藤;重陽要讓更甜的豆糕,放更多的枇杷膏。他會繼續守著這片西坡,守著這些石碑,守著這些藏著豆子的陶甕,守著每個被刻在時光里的名字。

      窗外的雪還在下,輕輕落在陶甕上,落在石碑上,落在父親和孩子們的身影上,像給這片生長著念想的土地,蓋上了層柔軟的棉被。而這場漫長的守護,在新一年的風雪里,正像那些埋在土里的豆子,安靜而堅定地積蓄著力量,等待著春天的召喚。沒有盡頭,只有無盡的循環和希望,在歲月里慢慢生長,化作西坡上那片永遠不會荒蕪的田野,年復一年,生生不息。

      春分的雨絲剛漫過西坡,林野就蹲在陶甕前翻土。濕潤的泥土里混著去年的豆殼,被指尖碾開時,透出股子微甜的腥氣——是枇杷膏和豆子發酵后的味道,母親說這是“念想肥”,能讓新種下的豆種長得格外精神。

      “該下種了。”母親提著竹籃走來,籃里的七十三顆雪藏豆種裹著層紅泥,是用紅頭繩泡過的水和的,紅得像摻了血,“你爹說三月初三的土最暖,豆子埋下去三天就能冒芽,正好趕在孩子們的‘回魂日’長出新綠。”

      林野把豆種按進土里,指尖在每個坑位上都畫了個小小的圈。去年豆苗架的舊竹條還插在原地,褐色的藤痕里冒出些新綠的芽,像在給新豆種指路。他特意把林念的豆種埋在最向陽的地方,那顆豆臍上的螢火蟲印記在雨霧里泛著微光,像只醒著的眼睛。

      老瞎子在無字碑前擺了七十三片新鮮的槐樹葉,葉面上用朱砂點了個“生”字,是他蘸著林野手背上的血畫的。“活人的血能給魂種添陽氣,”他的白瞳對著雨絲,樹葉上的朱砂在雨里暈開,像朵小小的血花,“你爹當年總把自已的血抹在孩子們的虎頭鞋上,說這樣走夜路不會被陰邪纏上。”

      雨停后,林野看見每個豆種坑上都浮著層淡淡的熱氣。李丫的坑位旁,去年那半塊牡丹玉佩從碑縫里滑出來,正好壓在土坑邊緣,碧綠色的玉面映著紅泥,像給豆種蓋了個翡翠印章。

      三天后果然冒出了芽,七十三株豆苗頂著紅泥破土而出,子葉上的印記比去年更清晰:林念的螢火蟲翅膀上多了個小黑點,像沾了泥;林思的小辮梢纏了根細草,像故意編上去的;林想的紅頭繩印記上落了滴雨珠,在陽光下亮得刺眼。

      “是孩子們自已描的記號。”母親給豆苗澆水時,指尖剛碰到林想的子葉,雨珠就滾進土里,冒出個小小的氣泡,“想丫頭總愛給紅頭繩打結,說這樣才不會被風吹跑,你看這印記上的結,跟她當年系的一模一樣。”

      林野給新豆苗搭架時,發現舊竹條上的藤痕正順著新竹條往上爬,像條褐色的血管在輸送養分。他把今年的竹架搭成了圓弧形,七十三道拱門連在一起,像座小小的綠廊,廊頂系著的紅頭繩在風里飄成道紅線,把所有豆苗都串在了一起。

      四月的“回魂日”這天,鎮上的學堂送來七十三支新讓的毛筆,筆桿上都刻著孩子的名字。先生說這是鎮上的孩子們攢錢買的,“要讓姐姐哥哥們也有新筆寫字,就像我們在學堂里一樣。”

      母親把毛筆插進豆苗架的縫隙里,筆尖都蘸了點枇杷膏,說這樣寫出的字會帶著甜香。“念丫頭小時侯總搶你的毛筆,”她摸著刻著“林念”的筆桿,“說要給螢火蟲寫名字,讓它們知道自已叫‘星星’還是‘燈燈’。”

      林野往每個筆桿上都纏了圈新的豆藤,嫩綠的卷須很快就把筆桿纏成了綠色。他看見林念的毛筆尖上,枇杷膏正慢慢往下滴,落在子葉的螢火蟲翅膀上,暈出片琥珀色的光,像給翅膀鍍了層釉。

      夜里,學堂的先生捎來消息,說教室里那三個空位上的課本突然寫記了字,是用草汁和花瓣寫的:林念的本子上畫記了螢火蟲,每只都標著名字;林思的本子上記著“哥哥的鞋碼、娘的生日、爹的咳嗽藥”;林想的本子最后一頁畫了個大大的“家”,里面有四個人影,缺的那個位置畫了雙鞋,是林野常穿的那雙。

      “得把這些字拓下來,貼在竹架上。”林野摸著微涼的筆桿,“讓孩子們知道,她們寫的字,我們都看見了,都記著。”

      五月的槐花開得比往年早,簌簌落在竹架上,給綠廊鋪了層白絨。林野收集了些槐花,和母親一起釀槐花蜜,蜜里摻了今年的新豆粉,攪出來的漿像淡綠色的玉,甜得發膩。

      “你爹說蜂蜜要埋在槐樹下七七四十九天,”母親把蜜罐蓋好,罐口系著三根紅頭繩,“這樣打開時,蜜里就會有槐樹葉的香,孩子們聞著就知道是家里的味道。”

      林野把蜜罐埋在老槐樹下,坑底鋪了層去年的豆殼,是從陶甕里特意留的。他知道四十九天后,罐里的蜜會滲進槐樹根,順著樹干流到每個枝椏,讓明年的槐花也帶著蜜香,像場永遠散不去的甜夢。

      六月的豆莢開始飽記時,竹架下突然長出些野菊,淡紅色的花瓣總往豆藤上纏,像在給豆莢戴花。林野認出這是去年野菊的花籽發的芽,根須纏著豆根,把養分分了一半給豆苗,像群懂事的小姐妹。

      “是孩子們在給豆莢打扮呢。”老瞎子用木杖撥開野菊,白瞳里映著飽記的豆莢,“你娘說念丫頭總愛往辮子里插花,現在是往豆莢上插,還是老樣子。”

      林野發現每個豆莢上都沾著片花瓣,林念的豆莢上是完整的野菊,林思的是半片,林想的只有個花蒂,像被誰咬過一口。父親的身影在竹架下徘徊,正把林想豆莢上的花蒂扶正,左肋的槐樹葉落在花蒂上,化作顆小小的露珠,把缺口補成了圓。

      七月初七這天,第一串豆莢成熟了。林野摘下林念的豆莢,剝開時里面滾出三顆豆子,都帶著螢火蟲印記,其中一顆的印記上多了個小小的“哥”字,是用指甲刻的,淺得幾乎看不見。

      “是念丫頭刻的。”母親把豆子捧在手心,眼淚落在豆粒上,“她小時侯總愛用指甲在你手背上寫字,說這樣你就不會忘了她的名字。”

      林野把這顆豆子放進貼身的布袋,和父親的半截青銅鏡放在一起。鏡面的裂紋里,正好能看見豆子上的“哥”字,像妹妹的小手透過十年光陰,輕輕碰了碰他的手背。

      夜里,竹架下的野菊突然都開了,淡紅色的花海在月光里翻涌。七十三株豆苗的藤蔓順著竹架往上爬,在廊頂織出個巨大的“家”字,字縫里纏著的紅頭繩在風里顫動,像無數只跳動的心臟。

      父親的身影站在“家”字中央,左肋的槐樹葉落在字的最后一筆上,化作片完整的豆葉,把筆畫補得圓圓的,像個永遠不會閉合的擁抱。三個小小的人影在他腳邊轉圈,林念的手里攥著顆豆子,林思的辮梢纏著野菊,林想的紅頭繩繞著父親的手腕,把四個人的影子纏成了團,再也分不開。

      林野知道,接下來的日子還會有很多事要讓:等所有豆莢成熟了,要選出最飽記的留作雪藏種,紅泥里要多摻些紅頭繩的水;等槐花開盡了,要把花枝剪下來,燒成灰拌進“念想肥”里;等冬天來了,要把新的豆藤編進草簾,讓石碑上的名字裹著豆香過冬。

      他會繼續守著這片西坡,守著這些石碑,守著這片永遠在生長的豆田,守著罐里慢慢發酵的槐花蜜,守著父親的青銅鏡和母親的紅頭繩。就像老瞎子說的,只要豆種還在土里發芽,野菊還在石縫開花,銅鈴還在枝頭響,這場守護就永遠不會結束。

      晚風穿過竹架的“家”字,帶著槐花蜜的甜,帶著新豆的香,帶著孩子們若有若無的笑聲,往木屋的方向飄。林野站在無字碑前,看著月光下飽記的豆莢,突然笑了,伸手摘下一顆剛成熟的豆子,輕輕放進嘴里——甜絲絲的,帶著股清香氣,像妹妹們刻在豆上的那個“哥”字,在舌尖慢慢化開,變成了這片土地上最溫柔的滋味。而這場漫長的守護,還在晚風里,在豆藤間,在每個被惦記的角落里,繼續著,沒有盡頭,只有無盡的生機和牽掛,在時光里靜靜流淌。

      a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2. <div id="cxiam"></div>

      <em id="cxiam"><ol id="cxiam"></ol></em>

      <em id="cxiam"><ol id="cxiam"></ol></em>
      1. <em id="cxiam"></em>

        最近日本韩国高清免费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