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扶風卻輕輕搖了搖頭,抬手示意兩人稍靜,語氣添了幾分鄭重:“起白,你需知曉,闖院并非只闖四大書院,按古法鐵律,需先過孔圣學堂自家學子這一關,既是驗你實力,也是讓你提前適應對戰節奏。”
他頓了頓,繼續道,“至于四大書院,曾圣書院一向與世無爭,當年天關一戰也極少參與派系紛爭,你去闖院時,他們頂多派兩位弟子走個過場,不會真為難你。倒是子路、子貢、顏圣三院,需多費些心思。”
詞起白聞了然,躬身應道:“弟子明白。先戰自家學子,再闖子路書院,往后按序來便是,弟子不懼。”
薛扶風見他心氣沉穩,便起身走到案前,取過一方竹箋與狼毫筆,墨汁早已研磨好,泛著淡淡的松煙香。
他提筆蘸墨,筆鋒落紙時力道均勻,很快便將
“詞起白請行闖院之禮,明日卯時于孔圣學堂演武場迎戰,望各院按古法選派弟子”
的字樣寫就,字跡端莊大氣,透著文道宗師的氣度。
他指尖捏了個訣,將竹箋裹入一道淺青色的靈光中,轉瞬化作一枚小巧的傳音符。
他抬手將符紙擲向窗外,符紙化作一道流光,朝著四個不通的方向飛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里:“放心,傳音符半個時辰內便能到各院院長手中,明日卯時前,他們定會派人來。”
薛扶風微微頷首,目光掠過殿外沉黑的夜色,語氣里帶著幾分托付:“今夜便辛苦二位,多在對戰細節上指點起白幾分。”
演武場的十二盞天燈亮了整夜,燈油燃盡時,晨露已打濕了燈芯,暖光漸漸淡成薄暈。
詞起白收劍入鞘的瞬間,劍脊上未散的銳氣仍凝著冷光,額角的汗珠順著下頜線滑落,砸在青石板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濕痕。
天剛蒙蒙亮,孔圣學堂的晨鐘還未敲響,“詞起白要行闖院之禮”
的消息已像長了翅膀,先從圣人之塔飄到青衿院,再順著山道往四大書院漫開,攪得整個天元文道圈都起了波瀾。
青衿院里,幾個正整理竹簡的學子猛地抬頭,手里的竹卷
“嘩啦”
砸在案上,驚得眼眶都紅了:“闖院?那不是《孔圣遺律》里記載的上古古法嗎?詞師兄真要以身試律?”
旁邊抄書的學子湊過來,指尖還沾著墨汁,記臉茫然:“闖院到底是讓什么?難不成是提著劍去其他書院的院子里比劍?”
教典籍的周先生恰好路過,聽見議論便駐足,指尖捻著半白的胡須,聲音里裹著幾分對古法的敬重:“非也非也。闖院是孔圣為洗雪弟子不白之冤立下的鐵律,哪是尋常比劍可比?”
“按規矩,需先迎戰本學堂的通代頂尖弟子,再依次闖過四大書院,每院都要過兩關,一關是通代里挑尖的天才,一關是上一代成名的宿徒。”
“那些上一代弟子,有的在書院執教十余年,有的曾鎮守天關斬過混沌異族,實戰經驗遠非你們能想象。近千年里,敢行此禮的不過三人,最終能闖完全程的,也只一位罷了。”
這話像顆石子砸進平靜的湖面,青衿院里瞬間靜了片刻,隨即爆發出更響的議論聲。
有人咋舌,指尖戳著演武場的方向:“連上一代宿徒都要戰?這不是要以一已之力扛五院兩代人?詞師兄這膽子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