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整,宴會開始。
時鐘發出的聲響從遠方回蕩到大廳,悠揚的樂聲隨后響起。
卡佩家族的幾位未婚的小姐也在,正在互相討論最新款的香水款式。戰場上成功擊退惡魔大軍的將軍在一聲不吭地喝悶酒。
伊萊也在。
深棕色的卷發垂在后脖頸,裁剪流暢的制服襯得他身材越發挺拔。他不知道在看什么,側臉沒入陰影處,明暗交接的分界處勾勒出下頜優越的弧度。δ.Ъiqiku.nēt
旁邊的人還在嘰嘰喳喳個沒完。
“達倫也給你發邀請函了。”這人有一下沒一下地揪著花瓶里那朵花的葉子,語氣不屑得很明顯。
“一個天生被黑暗詛咒、沒有實權的公爵,也好意思讓諸位將軍、伯爵來賣他的臉。”
另一個人提醒他,“你小聲點。”
“小什么聲啊。”他輕蔑地道,“如果不是老國王親厚仁愛,他還能活到現在?不是我說,斬草要除根,干脆當初一刀砍了他,現在什么事情也沒有了。”
另一人也被他的情緒感染,壓低聲音道:“當初可是巫師大人親口說的,達倫日后必弒兄弒父。”
“當時宮廷中都傳老國王得了絕癥,直到咽下最后一口氣也沒人真的見過他一面。他死后不久大王子也死在了黑暗森林中,誰知道是不是達倫動的手腳……”
說到此處,他半是陰毒半是發愁地嘆了一口氣,“不祥。”
身旁的人抿了一口酒,附和道:“不祥。”
伊萊站在距這二人幾米處,將他們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沒有出反駁,也沒有摻和一腳,面無表情地喝光了杯中的酒,恍若未聞。
喧囂的人群忽然寂靜了幾秒。
伊萊若有所覺地轉身,一直隱在陰影中的面容終于顯現出來,深綠色的眼眸像是切割好的寶石,溫柔的目光中摻了鋒利的刀光。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孩。
漆黑的長發被盤起,頭頂戴著銀色的王冠。她的衣裙相較于在場女士的著裝要更輕便一些,沒有巨大的裙撐,沒有繁復的裙擺,輕薄的布料貼著皮膚,形成了魚尾的形狀。sm.Ъiqiku.Πet
她像是發現了重重人影后的伊萊,眼睛亮閃閃,輕微彎了彎唇角。
伊萊一怔,隔空回了個笑容,手指緊緊捏著高腳杯。
“別再對我笑了。”他想。
玻璃杯碎裂的聲音在大廳中炸響,剛在還在熱火朝天地詆毀著達倫的人悻悻地挪開腳,免得踩上自己弄碎的玻璃片,盡量風度翩翩地朝少女伸出手。
“美麗的小姐。”約翰用一種欣賞的目光盯著少女,努力凸顯自己有魅力的一面,“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
伊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不可以。”少女不留情面地拒絕了他,原本惹人憐愛的神色切換成了一種不屬于她的傲慢,讓她的美貌一瞬間有了攻擊性。
“我從不不和說公爵大人壞話的人跳舞。”
轉動的圓桌上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未開封的酒瓶,中間影影綽綽地顯現出花的影子——是幾朵吸飽了水分的潔白的花朵。
“白玫瑰。”伊萊想,“我看你半天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