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倫脫掉了手套,露出修長而白皙的手指。他用這雙如藝術品一般的手將花瓶放回原位,斜眸看過來,“你想去嗎?”
這時離天色漸沉還有好一段時間,家里的仆人已經把窗簾拉上一半,大概是遵循著公爵不喜見光的習慣。
燭火映照著神龕,達倫的側臉在忽明忽暗的光里朦朧出一種神性。
縱然公爵再有錢有勢,也無法跟能主宰一方天地的神明相比。
少女不禁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好笑起來,輕抿了一下嘴角壓下笑容,帶著一絲雀躍地問:“我……可以去嗎?”
尤爾不免有些苛刻地想:“這是什么話?公爵大人開口說不讓你去了嗎,就擺出這樣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除了美貌之外,簡直一無是處。”
一無是處的林涵還在略顯緊張地注視著公爵。這樣一看其實她眼眸的顏色并不是純正的黑色,反而有些偏淺,呈現出一種深沉的棕色。
配上她的眼型,倒顯得有些多情。
“可以。”達倫接過女傭遞給他的手絹,止住了流血的手指,“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這算是給出了一個承諾和保證——她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自由與自主做事的底氣。
少女接收到公爵大人的好意,不明白自己為何得此殊榮,心下也有些惶恐,不安地問:“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嗎?我不能……一直靠著您的寵愛過活,也應該為您做一些實事。”
尤爾冷眼旁觀地想:“總算說了一句人話了。”
達倫離開放置得很高的神龕,那上面是一個十來歲孩子的神像,溫柔的笑意中透出些許憂郁,像海風吹過地面。
他自始至終沒有看神像一眼,幾乎沒怎么思考地說:“你去照料那盆放在窗臺上的玫瑰吧。”
“它和你很像。”
那幾朵玫瑰被仆人照料得很好。皎白的花瓣如皚皚的白雪,葉片茂盛而富有生機,好似由翡翠雕刻成的展品。
少女實在品不出自己和一朵花哪里像了,只能把這句話當做夸贊,小聲地咕噥:“是么……”
達倫手指上的血已經止住了,剛準備離開,聽到她的話又回過頭看了一眼。
“都很扎手。”他說。
門“吱呀”一聲關上,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響在門口,逐漸遠去。房間內重新變得空蕩蕩起來,林涵終于不用裝了,一屁|股攤在柔軟的大床上,也不講究什么姿勢。
她隨手抄起一面鏡子,盯著自己的瞳色研究了半晌,自自語道:“免費的美瞳。”
系統問道:“還滿意嗎?”
他想起之前的場景,酸溜溜地說:“怎么以前沒聽說過林影后愛盯著別人的手看……”
林涵慢悠悠地說:“名聲在外,有好有壞。”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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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爾說即將舉行的是一場宴會,倒不如說是一場舞會。
天還沒黑,天邊浮現出一層彩霞,輕柔夢幻得好似童話中才能出現的場景,顏色像是把調色盤上所有美麗的淺色全都混在一起調成的。
收到邀請函的客人陸陸續續地進入了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