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而他與他的人必也暗中琢磨了許多歪門邪道。
中山君唯一比得過魏王父的,不過就是千機門那層出不窮的門道。
而今千機門的門道,哪里還有晉昭王不知道的呢
不然就不會聲東擊西,一朝就端了各國安插于晉陽的細作,也就不會一聲令下,叫薊城頃刻之間改朝換代。
魏王父也許在細作方面比中山君略遜一籌,可這世間再沒有誰能比得上晉昭王。
連中山君也不行。
那人又問,“燕國的鹽鐵,又怎么說呢?”
阿磐眼里發著光,“燕廢后曾應下大王,將來趙國夫人有了子嗣,愿每年往晉陽送來鹽鐵。大王便以此名義,名正順地向新燕王開口,新燕王原本也是受了大王的恩惠才登基上位,因而不會不給。”
那人笑,“聽起來是個一箭雙雕的好主意,只是人已沒了,孩子又從哪兒來?”
關于這件事,阿磐早在心里琢磨多回了,“他日若妾再為大王生下子嗣,便佯稱是趙國夫人誕育。若大王不愿,便將阿密過繼過去,如此每年生辰,燕宮自會向晉陽送來鹽鐵與兵馬,不知妥不妥當。”
既要來燕國的鹽鐵,又能為謝密尋一個堂堂正正留下來的理由。
趙氏的子嗣不能分封襲爵,中山的子嗣也一樣不能,但總能留在宮中,由嫡母親自撫養,也算是給謝密造一個安全的殼,不也是那孩子的造化嗎?
因而不是一箭雙雕,是一石三鳥。
那人聞默著,一時沒有答她。
殿外的雨還在下著,不知要下到什么時候,天色青青,建章宮一列兩行的燭臺早早就燃了起來。
也許是因了趙氏已死,也許是因了那一箭雙雕的好主意,她與適才的謝玄一樣,都有些掩飾不住的興奮。
正是因了知道謝密的來去都是十分敏感的話題,也因了知道提起謝密,那人也許還要猶疑不決,因而阿磐沒有刻意去打量眼前人的神色。
只是將那雙被捂在他胸口的手伸出來,伸出來,伸出來便勾住了那人的脖頸,笑瞇瞇地問他,“鳳玄,好不好啊?”
好不好啊?
鳳玄。
她從來不曾向謝玄撒嬌賣癡。
也許久都不曾再開口叫他“鳳玄”。
許久了。
久的,都已經記不清到底有多久,有多少時日啦。
那人垂眸望她,阿磐從他的鳳目里看見做了王后的自己竟依舊還有懷王四年那時的嬌俏模樣,如今想來,她自己也不過才二十有一啊。
便見那人長睫翕動,定定地望著,到底是架不住她的嬌癡,因而鬼使神差地就點了頭。
他說,“好。”
關于謝密的歸宿,遲遲也沒有個說法,因而也就遲遲懸著,沒有個定論。
而如今,總算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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