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妥了“趙國夫人”與謝密的事,這日又說起了定國公來。
旁的事阿磐有主意,然對定國公,卻是一點兒法子都沒有的。
阿磐因而提議,“定國公心里大抵還是不愿認妾,大王身在其中必定為難,妾想,何不辦一場家宴,妾借酒向定國公賠禮認錯。”
那人溫聲道,“阿磐,你何錯之有?”
都老夫老妻了,沒有什么可藏著掖著的,阿磐把心里的想法都告訴他,“都沒有錯,可妾是小輩,又是太子生母,為了晉國也好,為大王和阿硯也好,總得緩和下來,這樣僵持著不是辦法,妾先低頭,沒什么不好的。”
那人笑,與她十指相扣,以額相抵,“阿磐,你是孤之福,也是晉國之福。”
他有一雙世間最好看的手,這雙手修長如竹,骨節分明,在謝玄之前,她沒有見過這樣好看的手,也從未與人十指相扣。
而今那樣的手與她緊緊地扣著,鎖著,握著,真叫人感到人生美妙,又無比的踏實。
可他卻只說閑話不回應,那怎么行呢。
他還說,“先生必不好意思再說你是‘妺喜’了。”
阿磐心中著急,“那妾該怎么做呢?我們都好,大王才好,晉國也才會好。”
爐子暖暖的,那人笑,他笑起來多好看啊,然卻只是笑,并不說話。
阿磐便蹭他的腦袋,“大王說話呀!”
那人眸光與爐子一樣往外流淌著暖意,不緊不慢的,“你問的是‘大王’,與我有什么關系?”
驀然就想起數年前的一次話,那句話她至今仍舊記得十分清楚。
記得就在魏營的中軍大帳,他說,“不能求王父,但你可以求謝玄。”
建章宮的燭光映得兩張臉紅撲撲的,也使她的心頭怦然一跳,因而她輕聲細語的,“鳳玄,你說話呀。”
那人滿意了,這才答了她,“我早想好了法子,還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再等一等,不會太久了。”
早說了要信謝玄,便信謝玄,信他的話,也深信不疑。
她心里高興,跪直身子湊上去,就在那人刀削斧鑿般的頰上印了一吻,“那妾等著!”
她是個含蓄內斂的人,極少主動吻人。
這也許是她的第一次。
那又有什么不可以呢,謝玄什么都依她,為她做主,也為她撐腰,他的王宮那么大,唯有她一人而已。
那人被吻得定定的,將她嬌軟的身子困進自己一雙有力的臂膀中,下頜蹭著她的頸窩,“以后,就這樣。”
阿磐呢噥一句,“大王說的是怎樣?”
喜歡怎樣,他沒有明說。
他一向如此,極少把話告訴你個明明白白,因而懂他的人就極為難得。
但此刻卻并不難猜。
他喜歡她此刻的撒嬌。
似他先前說的,就做她自己,做原本的阿磐。
好啊。
一切都好,沒有不好的。
不信你看,趙氏之死秘而不宣,新的趙國夫人已入住了華音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