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磐問,“你們可有什么主-->>意?”
既是王后問起,廊下諸人也都各自說著自己的看法。
趙媼道,“自然去丟亂葬崗,難不成還送去趙氏的陵寢,風光大葬不可?”
董姬道,“趙氏自戕,可是大罪。奴想,趙氏原本是自己甘愿留在宮中為質的,大王必要追責趙厲王,看來,趙國就要亡了。”
白珠垂著眉,“奴不懂那么多,都聽娘娘的。”
青薔也一樣,白珠不懂的,她也屈膝跟著,“奴也都聽娘娘的。”
阿磐又問,“鄭姬,你呢?”
鄭姬垂著頭,“回娘娘,奴只知道,韓人是見過趙氏的。”
阿磐笑,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這一月來,趙氏的死已是必然。
那死了之后呢,“趙國夫人”的名頭卻不能沒有。
趙氏可以死,她的殼子卻還得留著。
韓國使臣在平魏侯大婚的宴席上曾見過趙氏的模樣,他日韓國公主和親,使臣必定也跟著一同前往晉陽,韓人是因了晉趙親善才愿意休戰和親,因而韓人到了晉國,就必定要見到趙國夫人。
因而阿磐才問廊下侍立的人。
廊下侍立的,大多止步于眼前,只有鄭姬一人想到了以后。
阿磐微微點頭,再沒有問下去,只吩咐道,“帶回小殿,不要聲張。”
其余人面面相視,不知她心中所想,是司馬敦領命把趙氏的尸身帶回了小殿。
司馬敦臉上的血跡被雨沖洗了個干凈,也是這時候才看清他靠近耳畔處是一圈深深的牙印,被咬破了皮,還正緩緩地滲著血花。
趙氏回到了后小殿,雨也把那一灘紅艷艷的血四下沖散,后小殿前的積水由鮮紅變淺,變成粉紅,再由粉紅變淺,漸漸再分辨不出一點兒紅來。
后小殿落了鎖,外頭不會有人知道趙氏已死。
雨勢小了許多,眾人還在廊下默然立著,趙媼為阿磐披上了大氅,輕聲道,“天涼,娘娘身子未愈,早些回吧。”
是,早些回吧。
阿磐命道,“走吧,去建章宮。”
這便上了鳳輦,眾人撐傘跟著,一路出了華音宮,沿著宮中大道往建章宮去。
謝玄還在建章宮聽東方傳來的軍情,定國公與幾個近臣也在。
定國公沒什么可說的,不過是拱手施了一禮,并沒有正眼望來,也就與眾人前后腳走了。
自她立為王后,還沒有與定國公正面打過交道。
這老者還是從前的老樣子。
對她雖不接受,卻也沒什么旁的辦法,因而也就避而不見,遠遠地躲著了。
可她是王后,是太子生母,定國公是國之重臣,如今輔佐君王,將來還要輔佐太子,彼此僵持著,到底不是君臣相處之道。
眾人都退去了,黃門侍郎點起了青鼎爐。
自進了雨季,她便總是畏冷,因而她在哪里,哪里便總是要生爐取暖。
那人握住她的手,她的手還帶著雨中的涼氣,因而那人為她哈了一口氣,哈得她的手暖暖的,也癢癢的。
只是開口時帶著幾分嗔怪,“還下著雨,你怎么來了?”
“妾已經好多啦。”
“差人來稟一聲,孤去見你便是。”
“可妾有急事。”
“什么事,這么急。”
“趙氏,死了。”
“孤原也沒打算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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