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看見她這副表情，我連忙向她問道。

“好吃。”安寧的回答簡單而直接，她專注地品嘗著，又拿起一塊。

“就好吃？沒別的？”

她的動作卻微不可察地頓了一下，她咀嚼的速度明顯放慢了，眉頭不自覺地微微蹙起，眼神變得有些飄忽，像是在味蕾的記憶深處打撈著什么。

“……就是好吃呀，你嘗嘗。”她重復著，但語氣里卻帶上了一絲不確定的困惑。

說完后，她低頭看著手中剩下的小半塊桂花糕，指尖無意識地捻著那細膩的米糕。

我也拿起一個吃了起來，味道確實不錯，我吃過超市買的桂花糕，太甜了受不了。

可是張霞做的桂花糕味道更清淡，帶著濃郁的桂花香味，而且一點也不膩。

“是好吃吧？”她抬眼看我，似乎想從我這里得到確認。

“嗯，是不錯，”我點頭，捕捉著她眼神里那絲異樣，小心地試探，“不過……你沒覺得這味道熟悉嗎？好像……很久以前就嘗過似的？”

安寧的目光瞬間定住。

她猛地看向我，眼神銳利起來：“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很喜歡吃這個？”

“嗯，”我坦然迎著她的目光，帶著引導的意味，“不記得啦？”

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再次低頭，盯著那塊桂花糕，仿佛要把它看穿。

幾秒鐘的沉默后，她緩緩搖頭，聲音輕得像嘆息：“雖然忘記了……但這個味道……很奇怪……”

那看來張霞沒有說謊，這味道也許就是她小時候的味道。

她停頓了一下，似乎在努力組織語：“感覺很熟悉，很久違的感覺。就像……就像在一個很黑的地方走了很久，突然聞到一種……小時候家里曬被子時的陽光味道。對，很模糊，但是……很安心。”

她的描述帶著一種詩意的困惑，卻精準地擊中了我心底的期待！

那正是潛藏在失憶表層下的、被味覺喚醒的深層記憶碎片！

“那你仔細想一想，”我按捺住激動，聲音放得更輕，“看看能不能想起什么？別勉強，如果想不起來就別想了，沒關系。”

安寧閉上了眼睛，眉頭緊鎖，纖長的手指用力按著太陽穴，仿佛在對抗無形的屏障。

餐廳里安靜得只剩下甘婷在廚房輕微的碗碟碰撞聲。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她的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半晌，她猛地睜開眼，眼中充滿了挫敗和一絲茫然的不安。

“還是……什么都想不起。”

她的聲音帶著疲憊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慌，輕輕嘆了口氣，有些沮喪：“名字，樣子，地方……什么都沒有。但就是……那種感覺還在，堵在胸口，很悶，很難受。”

盡管有點失望，不過她能有點印象就是好事。

“行，沒事！”我立刻安撫她，聲音帶著真切的寬慰，“想不起咱就不想了！別為難自己。喜歡吃就多吃點，這感覺記著也挺好。”

說著，我將那袋桂花糕又往她面前推了推。

安寧的目光卻再次投向落地窗外，那個張霞剛才站立的位置，眉頭依舊沒有舒展：

“剛才那個你說的老鄉……她是誰？我……認識她嗎？”她的聲音里帶著一種問詢。

“額……算認識吧。”我含糊其辭，不敢深說，“一個……以前認識的阿姨。”

“那你怎么不請人家進來坐會兒？”

“她有事要忙就走了，本來都沒打算進小區的。”我再次用準備好的托詞回答。

“好吧。”

安寧應了一聲，收回了目光，但眼中的困惑和那絲揮之不去的“熟悉感”并未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