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姝兒被宣到鳳鳴殿時,已經提前知道了樊貴人的告發。
她進門之后目不斜視,口里說著給皇帝晏后請安的話,徑直從樊貴人身邊走過。
樊貴人目光隨著顧姝兒移動,眼底露出幾分亮亮的惡意。
顧姝兒突然回身,一巴掌抽在樊貴人臉上。
響聲那樣清脆,像是皇親出行時用來靜街的鞭聲。
在場眾人都為之一愣。
連挨打的樊貴人都有一瞬間的晃神,呆呆站在那里,沒反應過來。
啪!
顧姝兒又抽了一巴掌。
然后就在樊貴人突然反應過來的尖叫中,在皇帝臉色一沉想要發作的時刻,她躲過了前來阻攔的御前宮人伸過來的手,繞一下,轉個身,從容走到皇帝座前。
“臣妾奉命過來,聽說有人告我私通,用野種混淆皇室血脈。我來聽聽,陛下你是怎么想的,叫我來是為了讓我解釋,還是要安慰受傷的我?”
依舊是她一貫以來的混亂稱呼,沒大沒小,對皇帝都不太客氣。
行禮的福身動作也十分敷衍。
“你打我?你一個罪妃,你敢打我,當著陛下的面欺負人?!”
樊貴人后知后覺撲上來。
顧姝兒往旁邊一閃,“陛下還沒定罪,你一口一個罪妃叫誰呢?你拿掉腦袋的罪名誣陷我,我不過抽你倆嘴巴,便宜你了!”
不過到底是有身子的人,動作沒那么靈活,她躲閃時稍微踉蹌了一下。
靈瓏馬上從晏后身邊快步上前,擋在了顧姝兒和樊貴人之間。
晏后及時出聲:“住手,你們打夠了沒有!陛下還在這里呢,撕來打去,成何體統!”
樊貴人氣哭了。
“她打嬪妾,皇后娘娘不出聲,嬪妾還沒碰到她呢,皇后娘娘就偏幫呵斥上了。果然你們是一家子出來的,綁在一起欺負我們這些低位。顧氏犯的是掉腦袋誅九族的大罪,皇后娘娘還這么偏袒,該不會娘娘早就知道這事吧!”
她努力伸手去夠顧姝兒,卻被靈瓏張開雙臂攔得死死的。
靈瓏臉上挨了她兩下抓撓,幾道鮮紅的劃痕,還隱隱帶血。
晏后起身,臉色極冷。
“樊貴人,你公然毆打本宮的貼身侍女,還指責本宮幫著靈妃私通。今日若沒有確鑿的證據,你傷害本宮體面和名聲的罪過,必須一力承擔!”
轉身,晏后朝皇帝跪下。
“臣妾無端受冤,還請陛下明察,還臣妾清白!”
皇帝已經被她們弄的額角青筋暴跳。
原本想要訓斥顧姝兒幾句,責怪她打人,可是樊貴人忽然攀咬皇后,不懂事的程度和顧姝兒不相上下,皇帝索性懶得給她出頭了。不然她張狂起來,還不知道要攀咬幾個人。
遂發話:“都住口。誰再鬧事,先挨十板子!”
晏后起身,站到了一旁。
冷沉盯了樊貴人一眼。
樊貴人心中惴惴,又不平,可是皇帝催她交證據。
她恨聲道:“陛下,證據就在顧氏身邊。伺候她的宮女,從早到晚和她在一處,她私通,宮女能不知道嗎,一個個送進宮正司受刑就是了!宮正司刑房里那么多刑具,都給她們上一遍,誰也熬不住,很快就能知道實情。”
顧姝兒冷笑:“這就是你所謂的證據?原來,你要靠屈打成招找證據啊,你可真能耐!”
這冷笑的姿態,竟有了幾分晏后的影子。
樊貴人質問:“怕了嗎?不敢讓你侍女進宮正司了吧?”
顧姝兒道:“無緣無故,我懷著陛下的孩子,就被扣上罪名。你拿不出證據,還敢叫我的侍女去受刑,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若如此,以后只要有嬪妃懷孕,都要自證一次清白,誰還敢懷孕了?前來投胎的龍子龍女也要被嚇跑了,害怕還沒出生就被你這樣的小人害死呢!你哪里是為陛下考慮,分明是阻礙陛下子嗣綿延!”
這一通輸出,噎得樊貴人臉色發白。
在場眾人也是暗暗咂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