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中旬,寒假結束,顧絨和沈秋戟返回了覃城大學,開始大一下學期的學習生涯。
這個學期剛開始,他們就覺得學校里少了些人——當然這是因為大四的學長學姐們大多都開始實習了,不怎么回學校,所以才會給了眾人這樣的感覺。
只要不是因為靈異事件而變“少”,顧絨都很安心。
托了冥王和七叔的福,顧絨又是戴指環又是戴紅線手鏈,一個寒假安安穩穩,即便沈秋戟因為要回家過年兩人異地了一周,顧絨也像是冥王所說的那樣,再也沒有遇到過任何邪門事。
而沈秋戟踏進覃城大學后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感慨:“學校請人做了法事啊。”
何止是做了法事,學校領導把通往校后墳山的路都給封了起來,明心樓則被推平了,學校在那里弄了個人工淺池,水深只到人膝蓋的那種,并且用石欄給圍了起來,石欄上還掛著兩個泳圈,池里面養了些錦鯉,池畔也種了不少辟邪的桃樹,看來學校真是怕極了學生再在這里出什么事。
男女生宿舍就更別說了,兩邊的宿舍大門上都貼了一對門神,宿管阿姨們都說是因為過新年應應節氣,但事實到底是否如此,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
比如沈秋戟和顧絨拎著行李走到宿舍大門那,瞧見這對門神,沈秋戟就笑了笑,和顧絨說:“這對門神頗有神性,絕對是學校請了大師所畫。”
顧絨他們班的班長車舸看見這幅畫,觀摩許久后則贊嘆不已,四處打聽這是哪位老師的手繪之作,他想要學習一下。
至于俞金海和邰一誠他們倆見了,就趕緊也去買了一副鐘馗門神畫像貼在自己宿舍門上,嘴上說著也是要應節氣,戲做了全套他們還連對聯也一塊買了貼上。
顧絨覺著好笑,見了他忍不住問:“俞金海,你這次回家,去寺廟里上香了嗎?”
“當然上了。”俞金海拍著胸膛說,“還去上了不止一次,搞得我媽以為我想出家,才大一就給我安排相親了。”
沈秋戟聞挑眉,不懷好意道:“出家了你住寺廟,就不會再碰到那些事了,也挺安全的啊。”
俞金海聽了先是震驚,幾秒后卻垂眸,若有所思道:“好像有道理。”
“你別誤人子弟。”顧絨趕緊用手肘拐了下沈秋戟,低聲罵他,“你怎么好的不學學壞的?跟你七嬸一樣了。”
沈秋戟笑著說:“那倒也還沒到他那樣的程度。”
他怕顧絨再訓他,就趕緊提著行李鉆進宿舍,宿舍里李銘學和梁少已經到了,李銘學正在鋪床,梁少床早就鋪好了,因此在桌前一邊打游戲一邊吃可樂炸雞。
顧絨也是要給自己換新床單,沈秋戟卻兩手空閑——他已經已經明目張膽地不睡自己床了,為了防止李銘學和梁少感慨他們倆情侶狗不做人,沈秋戟主動把自己床鋪貢獻了出來,讓大家放空置的雜物,比如行李箱什么的。
李銘學梁少吃人嘴軟拿人手短,果然沒話說,還希望沈秋戟和顧絨最好畢業之前都別分手。
正這般想著,李銘學就注意到顧絨左手的食指上多了一枚古樸的銀色戒指,顧絨不玩搖滾,他的穿衣風格也不是朋克系,排除這兩種原因后,一般男生是不會在手上戴戒指的。
再加上顧絨如今在和沈秋戟談戀愛,李銘學就下意識的問他們:“你們這次過年回家,已經見了家長訂婚了?還是結婚了?”
“家長是見了,但是沒訂婚也沒結婚啊。”沈秋戟如實道。
李銘學又好奇:“那二絨手上的戒指,是你們的定情信物嗎?”
“定情信物”讓沈秋戟臉色發綠,他覺得如果他的頭發會變色,那么現在也一定是綠的,所以他語氣幽幽道:“也不是,那個戒指是別人送給他的。”
李銘學本來還想接著問是男人還是女人送的,可是嘴唇張了張終究沒問出口——他覺得這二者不管是誰,問題都很大。
當然最大的問題是沈秋戟居然能容許顧絨帶著別人送的戒指!
真是邪門了。
旁邊本來在吃可樂炸雞聽見他們兩人的對話,過了會悄咪咪走到沈秋戟的身邊,目光灼灼,像是發現了興趣愛好相同的摯友一般,壓低聲音掩藏興奮的問他:“沈老大,看不出,原來你也是牛頭人戰士啊?”
“什么戰士?”沈秋戟納悶。
雖然至今沒有一個屬于自己的智能手機,但沈秋戟覺得自己依舊是網上沖浪的先進選手,可是為什么他聽不懂梁少的話呢?
“別裝了。”梁少朝沈秋戟擠眉弄眼的,用“我已經看透你了”的目光盯著他,“我和你一樣,不用害羞的。”
沈秋戟:“……”
梁少在說什么,他聽不懂,還有牛頭人戰士到底是什么玩意?
沈秋戟總覺得這不是一個好詞,想著等會一定要拿手機查查看,卻因為剛開學好多事情要忙,就把這件事給忘了,從此再次錯失一個證明自己清白的機會。
而開學小半個月后,就到了清明節,學校又要開始放假。
這小半個月和寒假一樣,顧絨過的異常舒服,他覺得這才是正常的男大學生日常,又因為清明節假期短,整個419宿舍的人都沒回家,所以顧絨好心情的請客,每天都帶大家出去吃火鍋烤肉什么的。
三天假期下來,顧絨沒點變化,沈秋戟卻長了兩斤肉,好在他搞健身,這兩斤肉使得手感更好了些許,反而“造福”了顧絨。以至于顧絨嘗了鮮就難以經受住“誘.惑”,偏偏沈秋戟還總愛挑他曬衣服的時候開始穿個背心鍛煉身體,致使顧絨每次洗完衣服曬上半個小時都不一定曬得完。
這天他們兩人又在外面“曬”衣服,曬著曬著梁少忽然把腦袋探到陽臺,詢問兩人:“你們有沒有聽到一陣什么聲音?好像是有人在唱戲。”
顧絨剛剛就忙著看沈秋戟了,哪有心思聽別的聲音?
梁少的突然出現把他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看男人被抓包了,一邊趕忙低下頭佯裝自己真的有在認真曬衣服,一邊隨口胡謅道:“聽到了,是誰在唱啊?”
可是說完后顧絨一凝神,還真發現附近有道綿長尖細的戲腔歌聲。
沈秋戟也停下鍛煉的動作問:“是音樂系的男生在吊嗓嗎?”
“不可能吧。”梁少說,“他們一般都是去音樂教室里唱的,就在宿舍吊嗓多擾民啊,就算唱也是會關了門窗小聲唱,不然會被人揍的。”
“那這是誰在唱?”沈秋戟聞也聚精會神開始細聽,“好像是從隔壁傳來的?”
他們隔壁就兩間宿舍,一間420,一間418。
418他們先不做設想,畢竟418里面的人他們都熟,沒一個人是有唱歌這項愛好特長的,反倒是隔壁宿舍420的陸清凌不僅畫功好,歌也唱的好聽。
所以他們出去后先跑到420門口聽了聽,發現里面一片安靜后這才轉向418宿舍。
結果戲腔歌聲還真是418宿舍傳出來的,顧絨以為是418宿舍誰在聽戲,結果他才抬手敲了敲門的動作,就聽見邰一誠在里面罵:“俞金海你在搞毛線?清明回家一趟你還學了唱戲嗎?整天唱整天唱,我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