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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節:怒挑敵巢 痛失豪杰

      “桂大人最好如實相告,”卓南雁忙板起臉來,冷笑道,“若說錯了一句我就點你一處穴道!”桂浩古大張雙目,暗道:“點我一處穴道,又有何大不了的?”

      卓南雁低聲道:“老弟我這點穴功夫喚作三絕截脈法,每點一處便截斷你一條經脈,若是連點三處,桂大人就會‘咔嚓’一下!”桂浩古驚道:“什么是‘咔嚓’一下?”卓南雁湊到他耳邊,道:“‘咔嚓’一下,便是說桂大人三脈齊斷,瞧上去雖跟好人一般,但卻再也不算個男人。后半輩子只能進宮伺候皇帝了!”林霜月聽得卓南雁胡亂語地嚇唬桂浩古,心下萬分好笑,卻又不敢露出半分笑意來。

      桂浩古果然臉色大變,卻仍是將信將疑,頗聲道:“當真有這等武功?”卓南雁冷冷地道:“有沒有,你嘗嘗便知!我先問你,你堂堂格天社副統領,怎地跟余孤天攪到一處?”桂浩古賠笑道:“這個也不瞞老弟!你老哥我今日手癢,跟這千金堂老板又是熟客,混進來瞧瞧熱鬧!”

      “說錯了一句!瞧來你是不信我有這功夫!”卓南雁揮指便戳在他肩頭,真氣循經透入。桂浩古登覺渾身如千蟻齊噬,痛癢難當,嘶聲哭喊:“老弟留情!我信了你這功夫”話未說完,半邊膀子酸麻僵硬,忙道,“這余孤天他奶奶的,乃是大金副使他幾次來求見趙大人,趙大人都不見。這廝便說要玩這乾坤賭局,趙大人不便駁他,又要知道他到底意欲何為,便讓下官進來瞧瞧。下官卻又不能泄露格天社的身份,便只得蒙面而來”他驚駭之下,居然一口氣說得順當無比。

      卓南雁收了真氣,怒道:“堂堂格天社,卻任這金國特使在我大宋京師為所欲為?”桂浩古苦笑道:“人家是大金特使,便是萬歲都會讓他三分。不過只是擲幾把骰子,何必大驚小怪?”林霜月道:“這千金堂內的雅室弄得皇宮一般,你們也不來管管?”桂浩古咧嘴道:“這個呵呵,不瞞姑娘,這千金堂的老板聽說也是來自燕京,每回大金特使來京,都會到千金堂落腳。圣相爺特意關照過,千金堂嘛,過去捧場可以,萬萬不可招惹”

      “嘿嘿,這么說,”卓南雁猛地揪起他胸前衣襟,喝道,“大金特使便是在京師殺人放火,你們也是睜一眼閉一眼了?”桂浩古正要點頭,瞧他神色不善,忙道:“那個自是不成!咱大宋早已向大金稱臣,圣相說了,只要咱們謹守臣節,人家也不會欺人太甚!”卓南雁笑道:“說得是!格天社管的不是大金特使,而是大宋百姓!我問你,張浚大人,胡銓大人,入京之后都給你們擒到何處去了?”

      桂浩古苦著臉道:“這個下官當真不知了”覷見卓南雁神色不善,忙道,“若有半字虛,教我天誅地滅!”卓南雁冷冷地道:“三絕截脈法,第二處!”駢指點在他腹下。

      一股寒氣倏地躥入桂浩古的丹田。霎時桂浩古只覺頭皮發炸,叫道:“聽說,聽說張浚大人他們是給林侍郎派人擒去的,下手的那人叫什么風滿樓!擒到何處,我們卻全然不知!”林霜月凝眉道:“本教地藏明使慕容行,可是落在了你的手中?”桂浩古愣了愣,才道:“就是那個矮胖子?嘿嘿,這廝這老兄卻是運氣不佳,撞到了林大人的手中。眼下就關在林大人府內,據說風滿樓那怪人要親自審問!”

      “風滿樓?”林霜月明眸內寒光一閃,“這人到底什么來頭?”桂浩古哭喪著臉道:“誰知道這鳥人什么來頭!”眼見卓南雁笑吟吟地提起手來,忙道,“連趙大人提起他來都眉頭直皺,也窺不透這廝的深淺聽趙大人說,這鳥人好巫術,卻不會武功!”

      林霜月道:“好,那你現下便帶我們去林一飛府,去救慕容行!”桂浩古大驚:“這這豈不要了下官的吃飯家伙!”卓南雁悠然道:“三絕截脈”桂浩古一迭聲叫道:“好,好!下官這就帶路!可二位也得賣下官個面子,到時合演個苦肉計”

      臨安城西北的西河流經之處,地勢最佳,不但有官署和作為國庫的左藏庫,更是許多王公重臣的居所。林一飛雖只是個右司員外郎,卻因是秦檜親子,權傾一時,其宅院也坐落于顯貴林立的清和坊內。

      因這清和坊位置特殊,總有皇城司、格天社等侍衛巡視,三人才到清和坊內,便遇到四個往來巡視的格天社衛。卓南雁大喜,揮指便點了那幾人穴道,尋了兩個身量相近的鐵衛,剝了衣衫,跟林霜月套在身上。

      近年來林一飛忙著與秦熺在秦檜跟前爭權邀寵,門前奔走拜謁的官吏絡繹不絕。這其中最為特殊的一人便是桂浩古了。桂浩古的身份本是格天社的副統領,按官職是直屬秦檜,按情分則該算到秦黨內掌權最久的秦熺一邊。但桂浩古乃是大宋朝出了名的草包、秦熺對他素來不甚看重,林一飛就乘機拉攏。這一來桂浩古便樂得不時到林府領些小差,賺些大錢。

      桂浩古也對自己這左右逢源的身份大是得意,一路上不住跟卓、林二人吹噓自己如位在林府吃得開。行不多時,一片黑森森的廣大宅院已然在望,桂浩古指著大宅門前那高挑的紅燈籠,低聲道:“前面便是林大人府啦!二位名震天下,可得而有信,待會兒說什么也得放我一馬!”卓南雁“嘿嘿”一笑,將身上格天社的服飾又裹緊了一些。林箱月的滿頭秀發也用官帽和斗篷遮得嚴嚴實實。林府門房前的仆役見來的是桂浩古這熟客,對他身后的二人全沒細瞧。

      三人穿廊過院間,見一隊隊的勁裝漢子挑著燈籠往來巡視,瞧那氣勢身法,武功均自不弱。好在有桂浩古頭前帶路,一路上倒是相安無事。

      林一飛的府邸氣派非凡,主宅之旁另有大片偏院,慕容行等得罪秦黨的江湖豪杰便被押在偏院內的暗房中。桂浩古本待引著兩人到暗房,悄悄提走慕容行,再施展他的拿手好戲,反誣守衛看守不嚴,致賊人逃脫。哪知房內卻沒有慕容行的蹤影。守衛仆役笑道:“難得桂大人如此上心!這矮胖子剛剛給老爺提到了賞心堂,聽說風先生要連夜審問!”

      出得屋來,卓南雁道:“你現下便去見林一飛!”眼見桂浩古臉色乍變,忙低聲道,“你只管帶我們去那賞心堂,剩下的事情便跟你全沒干系!”林霜月笑道:“你若要使什么花活,我們兩個格天社鐵衛便在此殺人放火,大鬧一場!”桂浩古無可奈何,只得轉身引路。

      前面一處軒敞的廳堂內燈火通明,桂浩古便頓住步子,苦笑道:“二位爺爺奶奶,前面便是賞心堂了,下官是否先回避”一扭頭,卻已不見了兩人的蹤跡。

      卓南雁和林霜月這時已悄然閃到堂外。賞心堂為林府機密之處,堂外守衛卻只有寥寥數人。這時夜深人靜,廳門前只有幾個丫鬟小廝倦倦地立著。卓、林二人身法展開,悄然繞到了堂側。賞心堂是座一明兩暗的連三間廳堂,二人覷得無人,啟開窗子,貍貓般潛入了側廳。側廳內沒點燈火,有些幽暗。一個青衣丫鬟正在香爐前拾掇爐灰,朦朦朧朧地瞧見有人進來,還未出聲,便被卓南雁電射而前,揮指點了穴道。他出手利落無聲,將那丫鬟軟軟放倒,便和林霜月閃到寬大的帷幔后,隔著珠簾,向正堂觀望。

      忽聽得正堂中傳來一陣粗豪的大笑:“老子說了一百遍了!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明教地藏明使慕容行便是!秦檜這老賊是老烏龜,他的親兒子、干兒子、灰孫子,全是他奶奶的小烏龜”話未罵完,只聽砰砰聲響,似是慕容行嘴巴已被人按住了,四下拳腳棍棒蜂擁而上。

      “住手!”堂中忽地傳來一道尖細的喝聲。卓南雁透過帷幔的縫隙向燈火閃亮的大廳瞧去,卻見說話之人居中而坐,白臉微須,神色據傲,想必便是秦檜的親子林一飛了。在他身后兀立著三個老者,這三老全是道士裝束,身形或威猛如獅,或胖大如牛,或精瘦如猿,稱得上是奇形怪狀,卻均是氣勢沉穩,瞧來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五花大綁的慕容行正被人按在廳中,看他滿臉血污,兀自滿不在乎地呵呵冷笑。在林一飛下首卻端坐著一個黑衣文士,這人身材清瘦,臉罩黑紗,從頭到腳,全是一襲如墨的黑色,雖是端坐在亮堂堂的燈火下,卻給人一種難以琢磨得模糊和神秘。不知怎地,卓南雁一眼看到這怪人,便覺心底泛出一股說不出得難受。林霜月悄然伸出玉指,在他掌心畫著什么,那正是個“風”字。卓南雁也早就料到那黑衣客是風滿樓,心底一緊,反手撫上她的柔荑,但覺林霜月的手出奇得冷。

      堂中的慕容行也真硬氣,被人暴打了一頓,仍是哈哈狂笑:“痛快痛快!老子七八年沒被人這般舒展筋骨啦!”林一飛臉色鐵青,聲音又尖了幾分:“再問你這狂漢一次!那地方是誰讓你去的,林逸煙那魔頭出山之后,又有何盤算?”慕容行笑道:“再問一千遍,還是那句話:是秦檜那老賊派我去的。秦檜是老烏龜,他的親兒子、干兒子、灰孫子,全是他奶奶的小烏龜”兩旁的勁裝侍衛忙撲上來堵住他的嘴,皮鞭、鐵棒兜頭打下。

      “風先生,”林一飛氣得臉色煞白,轉頭望向風滿樓,“這莽漢裝瘋賣傻,堅不吐露魔教之秘,看來只得有勞先生出手了!”

      風滿樓并不語,緩緩起身,踏步上前。他的步子輕飄虛浮,看來便似一個黑色的幽魂,飄到了慕容行身前,沉聲喝道:“松綁!”立時兩個侍衛上前解開慕容行背上的繩索,但他雙腿還是被纏得密密麻麻。

      “你為何去九幽地府?”風滿樓緊盯住慕容行,眼光鬼火般地閃爍。他這聲音一出,卓南雁便覺心底突地一顫。這聲音太過干澀,不帶一絲喜怒哀樂,渾然不似人發出來的。“九幽地府不是武林三大禁地之一嗎?聽說便在臨安左近,慕容行去那里做什么?”他忍不住向林霜月望去,黑暗中只見林霜月黛眉深蹙,眸內也是疑惑重重。

      慕容行被風滿樓涼絲絲的眼芒罩住,先是一愣,隨即眉毛擰起,便待喝罵。風滿樓的聲音忽又變得輕柔無比:“那九幽地府內兇險無比,你甘冒奇險,到底是為了什么?”說來也怪,他軟綿綿的語聲中似乎蘊藏著無窮的魔力,慕容行的那聲粗口登時噎在嗓中,征怔地道:“我我聽說”

      卓南雁立即想到,風滿樓必是施展了某種能移人神志的巫術,不禁頗為慕容行擔心,湊到林霜月耳邊低聲道:“咱們何時出手?”林霜月卻搖頭道:“再瞧瞧,聽說慕容行中了這風滿樓下的奇毒,咱們貿然出手,只怕會誤事!”兩人挨得極近,陣陣處子幽香自林霜月的領襟內散出,卓南雁心中不由一蕩。便在他心神激蕩的一瞬,立在林一飛身后的那精瘦道人驀地向二人藏身之處望來,目光犀利如電。

      二人忙屏息不語。沉了沉,待那瘦道人收回目光,林霜月才向卓南雁伸手比劃了一下,卓南雁望著她那白蘭花般張開的五根玉指,登時心頭一凜:“五靈官!莫非這些道士便是九幽地府五靈官中的三位?”

      “那那九幽地府”慕容行越說越慢,他那張粗豪的臉上已滿布汗水,猛地搖了搖頭,奮力吼道,“去你姥姥的!老子憑什么要跟你說?妖魔鬼怪,你們全是妖魔鬼怪!”吼聲在堂內嗡嗡作響,林一飛忙皺眉掩耳。

      “癡人,癡人!”風滿樓語聲也微含惱怒,轉頭對林一飛道,“這慕容行瘋癲頑冥,實在無藥可救!”林一飛陰森森地一笑:“風先生只管放手做,實在不成,那便殺一儆百!”

      “那就殺一儆百!”風滿樓的聲音仍是不含半分喜怒,單掌探入腰間斜掛的一只青囊,盯著慕容行道,“林逸煙那魔頭,值得你替他如此賣命嗎?”慕容行雙目圓睜,喝道:“林教主神通廣大,他定能救我出去!”

      風滿樓“嘿嘿”笑道:“旁人怕那林逸煙,山人卻不怕他!”驀地伸出青囊內的手掌,屈指輕彈,幾縷藥粉箭一般打在慕容行的胸前。慕容行“啊”地一聲怪叫,雙手狠抓胸肌,幾下便撕扯得血痕累累,口中發出似哭似嚎的怪笑。風滿樓悠然道:“我這一笑傾城粉的滋味如何?那林逸煙神通廣大,怎地不來救你?”卓南雁聽得慕容行的笑聲似鬼哭狼嚎般凄厲,偏這毒粉的名字卻叫“一笑傾城粉”,更覺這風滿樓詭異無比。

      “慕容行,”風滿樓的聲音忽地低沉下來,冷笑道,“山人當日給你下那千蛛敗腦丸時,曾給過你三日之期”慕容行胸前肌膚已被自己抓得血肉斑斑,狂笑著打斷他的話:“滾!林教主定會將你們這些狗賊龜孫,碎尸萬段!”風滿樓消瘦的身子似是微微一震,低聲道:“如今三日已到,你依舊癡迷不悟,也須怪不得山人了!”卓南雁聽得慕容行喊聲凄厲,心底再也忍耐不住,陡覺身邊人影一閃,林霜月已搶先躍出,嬌叱道:“明教大隊人馬在此!”掣出雙劍,疾向林一飛刺到。

      “救命!”林一飛乍見這氣勢如虹的一劍,驚得忘了閃避,只顧咧嘴大叫。那威猛道人應變卻是奇快,探掌便向林霜月頂門壓來。卓南雁斜刺里閃到,左掌橫封,反切老道手腕。那老道迫得沉腕跟他硬拼一掌。二人掌力交接,卓南雁穩如泰山,那老道卻輕飄飄退出丈余。但只這么一擾,林一飛已連人帶椅地向后栽倒,倒避開了林霜月的奪命短劍。

      林霜月這一劍只是佯攻,眼見那肥胖道人和枯瘦老道雙雙搶到林一飛身側,她卻柳腰疾轉,倏地閃到了慕容行身邊。這幾下快如星飛電掣,林霜月聲東擊西,攻其不備,間不容發之間,已將慕容行救下。那風滿樓似乎真的不會武功,林霜月劍光才現,他便側身避到一旁。

      慕容行認出了林霜月,臉露喜色,叫道:“月牙兒哈哈你嘻嘻來啦”歡叫中摻雜斷續的笑聲,聽來分外詭異。林霜月“刷、刷”兩劍,斬斷了他腿上粗大的繩索。

      “抓刺客!”隨著破鑼般的一聲大喊,廳門四開,桂浩古率著數十個勁裝漢子一擁而入。卓南雁笑道:“桂大人來得好快!咱們這就動手,宰了林一飛,速跟秦熺大人回命。”他身著格天社衣裳,開口又跟桂浩古甚是親熱,眾侍衛登時一愣。連林一飛都不禁面露疑色,惡狠狠瞪向桂浩古。

      “奉秦熺大人之命來殺林一飛,抗命者,殺無赦!”卓南雁口中亂叫,反手抓起兩個林府侍衛,掌力暴吐,直向林一飛拋去。堂中侍衛喊、丫鬟哭,桌倒椅飛,歪倒的宮燈點燃了帷幔,煙火四冒,亂成一團。林霜月雙劍盤旋,護著慕容行,乘亂沖向廳門。卓南雁虛張聲勢一番,也迅疾躍回斷后。

      “讓老子來開路!”慕容行揮指封住自己胸前幾處穴道,暫止住麻癢之感,雙拳大開大閡,震得幾個侍衛東倒西歪,當先沖出廳門。院內開闊了許多,眾侍衛這時已醒過味來,齊聲吶喊,四下圍攏過來。

      猛然間灰影一閃,那胖道人已飛身躍到,半空中袍袖鼓風,疾向慕容行當頭抓來。慕容行雙眸怒張,暴喝聲中,左拳如電鑿出。胖道人左爪疾落,陡地扣住慕容行左臂,右爪如電,反向他雙目插下,招式狠辣至極。慕容行左臂被纏,迫得右掌迎敵,兩人拳爪瞬間交擊三下。

      胖道人的左爪上似是有一股強烈的黏力,將慕容行的臂膀緊緊縛住,他肥胖的身子全壓在慕容行的身上。這三下硬接硬打,胖道人卻在全身功力之外,另加上了自身二百斤的分量。慕容行身上有傷,霎時臉色便紅若滴血。

      林霜月這時已迫退了幾名侍衛,青日劍寒芒暴吐,削向胖道人的膝蓋。這道人身子凌空,雙腿虛浮,這一劍正是攻其最弱。“好小妞!”胖道人怪笑聲中,左掌吐力,借著慕容行手臂反震之力,如飛退開。饒是他趨避如風,道袍下擺也被林霜月一劍斬落。

      便在同時,威猛道人和枯瘦道人已攔在卓南雁身前。二老道龍騰虎躍,分從左右攻到,四只手掌迅疾變幻,化成一張鋪天蓋地的大網,當頭罩下。“來得好!”卓南雁看這四掌虛實難辨,急切間只得揮出一招“玉碎勢”以攻為守。二老道見他掌力雄渾,迫得回掌相對。掌力交接,卓南雁只覺那威猛道人掌上熱潮如沸,瘦老道的掌勁則軟綿綿、空蕩蕩得怪異無比。

      他奮聲大吼,掌力暴吐,將二老道震開。二老道疾退數步,被卓南雁剛猛無儔的掌力震得氣血翻涌,心底更是驚駭。兩人身份特殊,這回聯手對敵,只盼一擊拿下,哪知卻遇上了平生難見的敵手,當下齊聲怪嘯,又再撲上。卓南雁這時只求速戰速決,六陽斷玉掌一掌勝似一掌,步步進逼,迫得兩人連對數掌。二老道臉色越來越難看,連環五掌對過,兩人再也撐不住面子,斜身退開。

      “九幽地府五靈官,卻也不過如此!”卓南雁長笑聲中,已向那伴道人沖去。那高、瘦二道又驚又怒,顧不得調勻氣息,自后騰身追來。但卓南雁已和林霜月聯手殺退了胖道人,兩人一左一右護住了慕容行,合力殺得眾侍衛人仰馬翻,一跳向府門沖去。

      “千蛛吐絲,毒性入腦”震天的喧鬧嘶喊聲中,忽然傳來一陣沙啞干澀的吟唱,“絲繞塵封,萬劫不復”卓南雁回過頭來,卻見一身黑衣的風滿樓凝立在一塊枯冷瘦削的太湖石上,低吟不止。黑沉沉的夜色中,他那黑墨一般的身影便似一眼深邃無比的怪潭,讓人看一眼,便有種要被那墨色吞噬的駭異之感。最可怕的是他的吟聲,那聲音無比低沉,又無比清晰,人人聽了,都覺心驚肉跳,說不出得難受。

      “啊!”疾沖的慕容行忽然頓住步子,雙手捧住腦袋,“千蛛敗腦,蛛敗腦丸”他的叫喊聲嘶力竭,跟著迅疾變成無助的呻吟。林霜月忙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驚呼道:“慕容叔叔,你你再忍忍,咱們回去再想辦法!”

      “不成!他奶奶的不成啦,”慕容行雙目中全是血絲,十指在頭臉上抓出道道血痕,“這這千蛛敗腦丸的毒性已發作了,老子撐不住啦”

      卓南雁瞥一眼低吟不止的風滿樓,低喝道:“是毒性發作,還是巫法?”慕容行語無倫次地喊道:“是毒,也是巫他奶奶的!”卓南雁揮掌將幾個侍衛震得四處亂飛,喝道:“待我去斬了那姓風的!”慕容行一把扯住他,喘息道:“不成,來不及啦!到了時候啦!便是教主親臨,也救不得我”只這幾句話的功夫,他本就碩大的頭顱竟似又漲大了一圈,頰上肌肉突突亂顫,滾圓的眸子更似要迸出來一般。

      陡聞嘯聲響亮,那九幽三道已聯袂沖來。卓南雁大喝一聲,長劍出鞘,精芒暴吐,返身疾向三人殺去。“月牙兒,”慕容行胸部劇烈起伏,揪住林霜月,聲音變得細不可聞,“是九幽地府!胡大人、李光大人好多大臣,都他奶奶的關在九幽地府內!”

      林霜月驚道:“你去九幽地府,就是要救他們?”慕容行吃力地點頭,低聲道:“我年少時曾受胡銓大人指點過,他是個好人!我知道他被調回京師,便趕去見他,進京后忽聞他們全失了蹤跡,便四處打探,終于,終于探出了一點眉目”他本來全身痛楚難當,但這時一句一頓,語間竟順當了許多。忽然間,他的額頭突突急跳起來,他低沉的聲音也變得凄厲無比,一字字地道:“九幽地府拘魂殿,便是他們囚禁之所!”話一說完,猛然仰天一聲悲嘯,轉身疾向九幽三道沖去,大喝道,“快快閃開!”

      卓南雁見他來勢洶洶,忙抽身躍開。他持劍一退,九幽三靈官頓覺壓一力大減。不想慕容行已勢若奔馬般沖到,口中呵呵大笑:“賊老道,你們仗著人多,擒了老子,哈哈,今日咱們算個總賬”驀地大叫一聲,“教主,我先去啦!”一聲怪異震響,他整個人陡地炸裂開來。

      “魔教焚身大法!”三靈官齊聲驚呼,知飛退開。慕容行卻已化作烈焰般的血浪,數十載修為的內家真氣在一種慘烈法門逼運下,迸發出難以估量的剛烈勁氣,亂箭般四散激射。

      裂帛般刺耳的怪響聲中,十余個來不及退開的林府侍衛首當其沖,身子被勁氣射中,如遭雷劈電斬,盡數慘哼倒地。

      “慕容叔叔!”林霜月珠淚盈眶,返身奔去。但慕容行已化作了萬千塊碎裂的血肉,她哭喊著向前,眼前卻覺一片茫然,心底更是劇痛難忍。卓南雁忙上前攥緊她的手,喝道:“小月兒,萬不可意氣用事!”

      那威猛老道當先緩過神來,振聲狂呼:“擒住這兩個逆賊!”聞聲殺到的侍衛也越聚越多,潮水般自后涌來。卓南雁知道此時不可戀戰,乘著侍衛們還未成合圍之勢,和林霜月返身沖出。

      兩人長劍合璧,當真勢不可擋,刺翻了身前幾個侍衛,騰身躍上高高的屋宇,跟著幾個疾躍,便出了林府所在的街巷。九幽三靈官本來對卓南雁甚是忌憚,眼見他二人退走,反暗自慶幸。三人率眾大呼小叫地追了幾步,那枯瘦老道便大喝道:“窮寇莫追!保護林大人要緊,莫要中了賊人調虎離山之計!”眾侍衛轟然止步,任由兩人消逝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卓、林二人自不會將這些林府侍衛放在眼中,但這清和坊乃是王公貴胄群居之所,這一陣大鬧,也已驚動皇城司。遠遠地只聞馬蹄響亮,人聲嘶喊,似有無數官兵向這里沖來。

      兩人只得乘黑急奔,出清和坊南行,一近涌金門前,便覺清靜了不少。青煙般的月輝灑下,滿目街衢巷陌都顯得朦朦朧朧的。卓南雁聽得追兵吶喊之聲漸遠,不由苦笑道:“虛張聲勢原是大宋官兵的拿手好戲,他們咋唬一陣,便不會深究。”林霜月輕嘆一聲,語帶哽咽地道:“只可憐了慕容叔叔!”當下將慕容行死前所略略說了。卓南雁聽得慕容行這江湖裊雄卻與當世大儒胡銓別有一段交情,也是不勝唏噓,勸道:“慕容叔叔也沒白死,他好歹探訪出了胡銓、張浚諸位大人的囚身之所!對了,這九幽地府五靈官到底是些什么家伙?”

      “武林中三處禁地,無極陣倚仗的是勢奪天地的陣法地利,逍遙島上則聚集一群桀驁不馴的可怕囚徒,可算人和;這九幽地府則身兼地利與人和之長,地府內既有詭奇埋伏,那五靈官又各具神通!”林霜月說著幽幽一嘆,“這五個老怪物輩分極高,江湖中人不知其名,只稱為金銀銅鐵鉛五靈官,適才那胖的是銅靈官,瘦的是鐵靈官,高的是鉛靈官”

      卓南雁“嘿嘿”一笑:“我瞧這三個家伙武功雖高,卻也不是如何驚世駭俗!”林霜月秀眉顰蹙,道:“據師尊說,這五人修煉的功夫叫五雷真氣,若是聯手施展那五雷誅心陣法,可是天下無敵。師尊曾說,他們盤踞的九幽地府事關本教的一個絕大機密,他早想奪回,但自忖那五雷誅心陣法不好對付,便舍了強奪之心!”

      “令師的強奪之心雖去,暗爭之念未絕!”卓南雁隨口打個哈哈,忽地吐了下舌頭,“連令師林教主都不敢碰的人物,定然極不好惹!嘿,這等老怪,竟被風滿樓說動,出山相助林一飛!”

      兩人又奔片刻,遠處官兵們的嘶喊聲漸漸模糊不聞。林霜月幾把將格天社的衣裳扯下,回復白裙素裳的女兒裝束,蹙眉道:“這些骯臟狗皮,穿一刻都覺得惡心!”卓南雁知道林霜月傷心慕容行之死,難免抑郁傷懷,忽道:“都道西湖景色絕妙,小月兒,咱們去賞賞西湖月色如何?”林霜月眸內閃過一絲驚訝,微一猶豫,竟然點了點頭,道:“好啊,難得你有這雅興!”

      城門早關了,兩人展開輕功,悄然翻過城墻,出涌金門信步西行,便來到了西子湖畔。夜色深沉,涌金門外最熱鬧的聳翠樓早就打烊了。二人信步而行,走到湖畔一家不知名的小酒肆前。那小酒肆也正要關門,掌柜瞧見卓南雁,頓時臉色大變,口稱“官爺”,招呼起伙計,跑前跑后地著意伺候。原來卓南雁適才手懶,未曾剝下那身鐵衛衣衫,掌柜的將他當作格天社鐵衛,哪敢得罪。

      “原來這身驢皮,卻還有這等妙用!”卓南雁想想也覺可笑,瞧那掌柜心驚肉跳,忙自懷中摸出幾串銅錢丟了過去,笑道:“將桌椅搬到湖邊,上些好點心,再來上一壺好酒。大爺要到湖邊賞月!”林霜月性子害羞,不愿深夜面對生人,早就獨自踱到湖畔。掌柜的收了銅錢,受寵若驚,料不到這位格天社大爺如此好脾氣,急命伙計搬了桌椅移到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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