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蘇牧瑤的智商,根本沒有辦法明白陳鳳喜這句話的意思,這一點從她那茫然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
“你是不是覺著特別委屈?自己為了雅馨辛辛苦苦賺錢治病最后卻落得了這么個下場?”
陳鳳喜不冷不熱的話語又一次觸動了蘇牧瑤心中的那根弦,她情不自禁地潸然淚下。
陳鳳喜不屑一顧地瞥了她一眼,冷冰冰地說道:“不要在我面前擺出這副可憐兮兮的嘴臉,這樣只會讓我更加厭惡你的所作所為。錢,確實是生活的必須品,但并不是生活的全部。賺錢,只不過是人們因為對親人冷落而感到愧疚后找的自我安慰的借口而已。如果你真是一個能賺錢的人,那么我不會說你什么。可是你不是,既然你不是特別會賺錢的人,你憑什么拿賺錢當借口?”
蘇牧瑤一臉錯愕地看著陳鳳喜,陳鳳喜的刻薄她早已經領教過了,但是她還是沒有想到,陳鳳喜竟然能把話說得如此難聽,好像自己是為了逃避照顧蘇雅馨才去工作似的。
“不要這么看著我,你越是不服氣,越是證明我說得對。如果你是特別會賺錢的人,也就不用靠在我這里打工為雅馨支付醫療費了。這并不是你個人的問題,而是社會的問題。成長環境、生活環境包括工作環境,都是在向你灌輸著金錢至尚的理念。這就是中國人的悲哀,一輩子都在為錢忙活,可是到頭來真正忙活到錢的卻是沒有幾個,反而因為忙活錢而失去了很多重要的東西。你沒有辦法去改變別人,但是你可以改變你自己。為了賺錢而賺錢的人,永遠賺不到錢,因為他已經迷失了方向。只有為了幸福而去賺錢的人,才能真正賺到錢。因為對他們來說,賺多少錢都是件值得開心的事情。雅馨的病根在孤獨癥上,我想你們家在她得病之后的辦法就是一股惱賺錢給她治病吧?如果你們能花點心思和時間陪陪她的話,我想你根本就不會認識我。好了,不說了!”
如果不是蘇雅馨從洗手間里出來了,陳鳳喜恐怕還要說下去,方向錯了可以糾正,但是如果觀念錯了那就是一時半會兒沒法改變的了。他能夠治愈蘇雅馨,可是蘇牧瑤如果不改變自己的話,治好了也是白搭。
“爸爸,我洗手手了!”蘇雅馨俏皮地舉著小手讓陳鳳喜看看。
陳鳳喜微笑著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嗯,洗完了就吃飯吧。”
“嗯!”蘇雅馨一臉幸福地走向了餐桌,令人意外的是,先走到餐桌前面的她并沒有急著坐下,而是等到陳鳳喜落座后她才坐了下去。坐下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起兩片面包,一絲不茍的在里面抹滿果醬和夾上火腿片之后便是將其遞給了陳鳳喜,在將面包遞過去的時候,蘇雅馨有些猶豫了:“爸爸,你喜歡吃甜嗎?我是不是給你抹太多果醬了?”
陳鳳喜不以為然地笑道:“傻丫頭,只要是你給我的,就算是不抹果醬,它也會甜到我的牙的!行了,你不用管我了,你也快吃吧。”
蘇雅馨幸福地點了點頭,畢恭畢敬地說道:“嗯。爸爸吃飯,銀環姐姐吃飯,姐姐吃飯。”
“真乖!”赫連銀環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蘇雅馨的小腦袋,而蘇牧瑤,卻是精神恍惚的不知如何是好。
這是蘇牧瑤有史以為吃過的最難下咽的一頓飯,比父母死后的第一頓飯還要難以下咽,就好像嗓子眼里有什么東西堵著似的,那嘴里的食物都已經咀爛了也是沒有辦法咽下去。
“剎!”
突然響起的剎車聲成了蘇牧瑤救命稻草,她在第一時間起身跑向了門外。
不一會兒的工夫,蘇牧瑤和劉婭婷就小心翼翼地領著一個拄著自制拐杖的女人走了進來。
女人的膚色本就是標準的高原紅,再加上她拄著拐杖的原因,她的臉看上去直接就像是一個紅透的蘋果。
身型絲毫不比劉婭婷差的女人因為那身土里土氣的衣服的原因,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在市井混跡的村婦。
如果不是看到她憑著自己的力量在不讓雙腳落地的情況下還能站住的話,恐怕陳鳳喜都不會去多看她一眼。而從她在移動時雙腿擺動的弧度就可以看出來,她的大腿以下的肌肉恐怕已經失去了知覺。
“陳醫生,她就是楚紅。”劉婭婷在介紹楚紅的時候還在拼命向陳鳳喜使著眼色,仿佛在告訴他一會不要說醫療費的事情。
“婭婷,我看還是算了吧,我這治不治的沒什么兩樣。”楚紅面帶微笑地咧了咧嘴,最后還故意在拐杖上晃了一下身子。“你看,我現在這樣不也挺好的嘛!”
陳鳳喜面無表情地走到了楚紅身后,雙手直接扶在了她的腰間,雙手大拇指一上一下的推動起來。
“有感覺嗎?”
“沒有。”楚紅不假思索地搖了搖頭,她的膚色掩蓋了她的尷尬,如若不然的話,眾人肯定能看到她那一臉的羞紅。
陳鳳喜若有所思地說道:“初步估計是第三腰脊髓受損,膝關節以下肌肉癱瘓,時間拖得太久,傳統藥物治療是沒用了,現在需要采用針灸和推拿以及藥補來治療,看她的身體狀況,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差不多三個月后應該就能下地,想要徹底恢復,最起碼需要八個月的時間。具體是什么情況,還是得等拍個片子看一看才能確定,不過應該和我的判斷差不了多少。”
“真能治好嗎?”劉婭婷興奮地問道。
陳鳳喜面色平靜地點了點頭:“只要病人肯配合,痊愈也不是不可能。”
“配合,配合,我們一定配合,是吧楚紅!”劉婭婷興奮地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