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獸師通常都擁有教授級的動物學知識,他們對常見野生動物的習性等各方面了若指掌,也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掌握一種陌生物種的習性并加以利用,他們可以召喚、指揮、操縱很多種野獸,因此,他們也能讓別人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遭到野獸最猛烈的攻擊。”
馬索盡量平和地說著。
這時候語氣稍有不對,都會觸怒這群傷者。
果然,雷波吼道:“也就是說,我們被操獸師攻擊了?
卓木強巴是他媽的一名操獸師?”
“啊不,”馬索的聲音就像打破盤子的小工,“但是在他們那群人之中,有個叫肖恩的,他似乎是一名……”
“你早就知道他們隊伍里有一名操獸師,卻他媽沒告訴我們?
啊?”
雷波、伊萬、胡子三人將馬索夾在中間,那眼神,要吃人。
馬索克制著想要逃跑的沖動,依然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不,事實上肖恩這個人是不是操獸師,就連老板和索瑞斯也不敢肯定,他們只是閑談中提起這個人,說是對生物學很有些了解,可能是一名操獸師。
試想,老板是什么樣的人,我一個下人怎么可能知道這么隱秘的事情,這些全是我偷聽到的。
連老板都不敢肯定的事,我更沒有辦法確認了。
而且,一來到這里,我們每天都在逃命,我每天都睡不安穩,實在是沒有想得太多。
如果不是那天你們回來,身上的味道那么重,而后來聚集過來的魯莫人數量又如此巨大,我也完全聯想不到一起的。
或許是嚇慌了,我自己都不能理解,突然想起索瑞斯說過,操獸師最常用的就是從那些生物體內提取出信息素,用瓶子或其他物品裝好,然后只需要簡單地投擲向目標就可以了。
我現在也很后悔,為什么沒早點聯想到這件事。
我發誓,我絕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們是一起來這個地方的,我和大家一直沒有分開過,我也沒什么本事,被魯莫人追時,我真的好害怕,我怕第一個被吃的就是我啊!我騙你們對我有什么好處?
我就是再蠢,也不可能蠢到去幫助敵人來對付自己人吧……”
馬索越說越急,這個牛高馬大的男子似乎委屈得快掉眼淚了。
那些躺在地上,身負重傷的人看到這一幕,先是露出鄙夷的神情,隨即又想到,如果沒有馬索的提醒,他們或許真的一個也活不下來。
雷波望向西米,詢問該怎么處理馬索。
西米揮手示意他們三人坐下,又讓馬索也坐下,換了語氣道:“不能完全地了解敵人,那可是沒有辦法和他們對抗的啊。
難道說,你老板不知道這一點嗎?”
馬索搖頭道:“我不知道老板是怎么考慮的。
或許他想大家能一起下來,消滅那十余人的小小障礙也是輕而易舉吧。”
西米道:“既然肖恩是操獸師,那應該和你老板是一個組織的吧!怎么會不能確認?”
“不是這樣的。”
馬索道:“操獸師這種職業,據說是從中國學來的,不止他們組織里有,外面也有操獸師,那幾乎可以認為是動物學的一個領域,只是動物學專家著重于研究生物的生產生活方式,操獸師在此基礎上更著重研究生物的攻擊能力和方式并加以人為利用。
可以說,每一個操獸師都是動物學專家,而動物學專家卻未必能成為操獸師。
這些都是索瑞斯告訴我的,畢竟我和他還相處得不錯。”
他之鑿鑿,沒人懷疑他說的話。
“這就奇怪了!聽你的意思,那個組織里的人每一個都能成為某一領域的專家?
如果他們有如此高的社會地位,為什么還要去做盜墓的勾當?
他們完全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出人頭地,也可以生活得很好才對啊!”
“我只能推測,原因還是在于他們那個組織。
他們那個組織讓這些人去做盜墓的事,這些人不敢不去。”
“告訴我更多有關莫金和索瑞斯的情況,還有他們那個組織。
把你想得到的都說出來,不要有所隱瞞。”
“是。
據我的觀察,那個神秘的組織平日是不會束縛成員的行動自由的,你完全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那個組織里的很多成員,平時或許都有顯赫的身份地位做掩護。
但是一旦接到命令,他們就會返回組織接受任務安排,而且,如果不慎透露出組織的信息,可能馬上就會人間消失。
當然,這是我想的……”
叢林里,光線很暗。
畢竟這里是緊貼巖壁底端的森林最深處,致密的針葉林遮蔽了光亮,幾乎每隔兩米就有一棵樹,連飛索都蕩不起來,因為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撞上另一棵樹。
他們原本計劃的從早上離開共日拉,中午估計就能抵達雀母,如今卻因為不能蕩飛索,恐怕要到傍晚才能抵達了。
張立和瑪吉自然演繹了一出“妾送君千里,一步一回頭”的經典劇目,用岳陽的話來說,就是感動得一塌糊涂,兩人就差沒哭得稀里嘩啦了。
從安吉姆迪烏那里得知穆族遺跡的相關情況后,隊伍里出現了兩派不同的意見。
一派是以唐敏為代表的溫和派,他們認為,如果說敵人在穆族遺跡里休息,那么,他們只需要繞過遺跡,比敵人先行抵達雀母就可以了,因為敵人沒有地圖,定然不敢貿然一直向前,至于敵人要擾掠其他的村落,他們也確實無力去阻止;另一派則是以巴桑為代表的強硬派,意見是不管敵人在哪里,就應該追上去,趁他病要他命,將這批先頭部隊全殲在古遺跡里,做到不留隱患。
雖然沒有明確形成對立,不過溫和派的人數要遠高于強硬派。
雖然說這里似乎脫離了法律的界限,但不管怎么樣,像巴桑那樣把殺人當吃飯一樣稀松平常,大家心里始終還是有個坎。
如果面對手無寸鐵的敵人,自己是不是能做到想也不想就給他一梭子彈,把他掃得腦漿飛濺?
大多數人自問沒有這樣的勇氣。
不過這次,胡楊隊長出人意料地成為強硬派鐵桿支持者,在他看來,那群狐狼早就應該被鏟除,別說在荒郊野外,就算在城市里,他也是看見一個殺一個。
卓木強巴和呂競男都沒有表態,不過卓木強巴在心里還是支持唐敏多一點,至于呂競男怎么想,他就不知道了。
“好了,他們是不是在穆族的遺跡里還不清楚呢,不過沿途都有魯莫人的尸體作指引,我們視情況而定。
如果那些狐狼真的躲進了遺跡,那里居高臨下,易守難攻,我們沒必要和他們硬拼,不如在遺跡下面設幾個陷阱,把他們堵在里面;如果他們沒有躲進遺跡,而是攔在了我們的路上,我們就想辦法把他們殲滅。
這樣如何?”
卓木強巴提出了一個大致能讓大家都接受的方案。
不過強硬派對此并不滿意。
巴桑不會爭辯,不過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胡楊隊長則說這是放虎歸山,總之不應該留下任何一個狐狼的成員,把卓木強巴罵了一通。
呂競男腿上有傷,但她堅持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似乎不愿意成為大家的負擔,還將前進的速度大大提升了。
直到臨近穆族的遺址,卓木強巴才把她勸停下來。
唐敏執意要檢查呂競男的傷勢,大腿上的繃帶已經被血漬染紅了。
在這里,魯莫人的尸體已經很零星。
有兩種可能,一是魯莫人被消滅得差不多了,二是狐狼的子彈消耗得差不多了。
不過從這第二層平臺的森林面積和他們遭遇過的魯莫人數量來看,第二種可能性似乎大些。
卓木強巴讓岳陽和張立上樹,一找遺跡,二偵察環境。
由于樹的間隙太小,飛索蕩了好幾次才成功,岳陽和張立爬上一棵約四十米高的樹,再由樹的丫枝蕩向另一棵更高的樹,接連幾個起落,身影消失在茂密的樹冠中。
巴桑道:“為什么不去遺跡?
看眼前的情形,他們多半已經彈盡糧絕,肯定躲在遺跡里。”
卓木強巴道:“先偵察一下。”
巴桑道:“這里太陰濕了,會影響我們的判斷。
應該去遺跡。”
“巴桑,為什么一定要把他們全部殺死?
如果他們已經彈盡糧絕,那對我們不是就不構成威脅了么?”
“因為,他們想把我們全部殺死。
只要一天不除,他們就永遠是威脅。”
“是這樣嗎?”
卓木強巴嘆息,人與人之間相互殺戮,理由只需要這樣簡單啊。
因為他要殺死我,而我沒有自保的信心,所以就要先殺死他。
這時候,岳陽他們在樹上道:“強巴少爺,前后都有很多魯莫人,好像沖我們來了。”
“上樹。”
卓木強巴道。
大家紛紛揚起飛索,能爬多高就爬多高。
不過,呂競男在揚腕之后,感到傷口一陣撕裂的疼痛,手腕一收,又落回地面,對其他人道:“你們先走,我引走他們。”
說著就往前奔走。
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卓木強巴和亞拉法師又從樹上下來了,跟著她一起跑。
“看來得想辦法把它們全部殺死,不知道武器夠不夠。”
卓木強巴就像沒聽到呂競男說話一般,自顧自地說道。
唐敏和胡楊隊長也下來了,隨后是巴桑。
“去遺跡,還來得及!”
巴桑眼中閃爍著欣喜。
最后岳陽和張立也下來了。
張立詢問道:“怎么打?”
林中探出一只鬼祟的頭,盯了他們一眼,又縮回樹后。
其他地方也有草木搖晃,一時不知潛伏了多少魯莫人。
卓木強巴問道:“那處遺跡在哪里?”
張立一愣,道:“沒看到。
一上樹就注意到到處都是魯莫人在躥,我們就下來了。”
岳陽道:“前方崖壁下有石梯延伸上去,有一處好像是天然洞穴,距離我們不到五百米。”
這時,又有三只魯莫人隱藏在樹后,其余的不緊不慢地跟著,它們似乎在觀察這些人,沒有急著進攻。
胡楊隊長道:“五百米,不知道能不能沖過去。”
前面也有身影晃動,數量不少。
唐敏急道:“為什么還有這么多魯莫人?”
岳陽道:“是從遠處趕來的。
它們似乎已經散去了,不知道為什么又都回來了,難道是我們身上也有讓它們憤怒的氣味?”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卓木強巴。
卓木強巴莫名其妙地道:“我沒有沾到啊。”
亞拉法師也道:“如果沾上了,早在村子里就被襲擊了,不用等到我們靠近這處遺跡才聚攏過來。
真奇怪,這個樣子就好像要將我們驅趕到那處遺跡去似的。”
穆族遺跡
果然,他們身后的魯莫人只是遠遠地吊著,前面的也沒有猛撲過來,正如法師所說,就像是打算把他們趕到那處遺跡去一般。
岳陽打趣道:“難道說它們因為不能去那處遺跡,又知道我們和那群人是對頭,所以想讓我們進遺跡里幫它們清除那伙人?
這么說起來挺有頭腦的嘛。”
張立道:“看它們那副長相,頭腦也不會有這么靈光吧?
我說,為什么它們進不了那處遺跡呢?”
“嗚……”不知是哪頭魯莫人領頭,很快林中就傳遍了汽笛之聲,伴隨著那此起彼伏的吼叫,一只又一只魯莫人從林中躥了出來,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
槍口火舌噴吐,但那些魯莫人的沖勢很快,就算被槍打中,也會順著慣性往前沖出好幾米。
更糟糕的是,魯莫人似乎吃到了槍彈的苦頭,竟然學會了利用樹木等掩體來躲避子彈。
八個人圍成一個小圈,且戰且退。
魯莫人從四面八方圍攏來,從林中突然躥出,充分展示了它們的迅猛。
很快就有十來頭魯莫人的尸體堆積成一堵墻,更多的魯莫人踩著同伴的尸體向前沖,子彈對于它們遲緩的神經效果不是很好,就算擊中了致命的傷口,它們還能奔跑一陣才死。
“轟”的一聲巨響之后,巴桑手握榴彈發射器發出“咔嚓咔嚓”的響聲,他已經將榴彈發射光了。
胡楊隊長大聲道:“這樣不是辦法,數量太多了,搞不好我們的武器也會被消耗在這里!”
岳陽大聲道:“看!快看!遺跡的入口!”
只見前方是紅色的裸露的巖石,森林在這里好似禿了一塊,形成一個方圓百余米的空壩,空壩的一邊與巖壁相連,巖壁下是那道好似通往天際的筆直階梯。
張立道:“小心有埋伏!”
卓木強巴道:“顧不得那么多了。
那石梯起碼有七十五度的陡坡,如果他們從上面探出頭來射擊我們,我們照樣也可以打到他們。”
唐敏道:“就怕他們推石頭下來。”
亞拉法師道:“階梯很寬,有石頭可以躲過去。”
已經臨近階梯,亞拉法師一縱身,搶先登了上去,返身向階梯下射擊,為身后的隊員作掩護。
階梯實在有些陡峭,大家手足并用,一口氣上了二三十米,聽到階梯下的吼聲,似乎那些魯莫人并未追上來。
岳陽扭頭一望,不禁啞然失笑。
原來,雙腿強勁有力、能上樹的魯莫人,在這狹窄的階梯上卻無法立足,堅硬的巖面也令它們的爪子打滑,只能爬幾步,身形不穩,一個倒栽蔥就滾了下去。
岳陽提醒道:“不要擔心下面,它們上不來,我們只需要看著上面就好。”
其余的人也紛紛扭頭,正好看到那些魯莫人極力想往上爬,卻好像攀附在冰面,結果一只只都跌落下去,模樣頗為滑稽。
“那,我們是不是想一個什么戰術再繼續往上呢?
至少這里距上面還有一段距離,如果上面的人想開槍射擊的話也不是容易的事。”
張立看著那千余級臺階,喘息著說道。
卓木強巴看了低著頭的巴桑一眼,道:“可是,我依然感覺危險還沒有解除啊,既不是來自那遺跡的入口,也不是來自下面。
似乎又是那種感覺,太奇怪了。”
岳陽喘著氣,拍打著張立的肩膀道:“你一分鐘能爬多少層樓?”
張立道:“二十幾層吧,怎么了?”
岳陽道:“通常一層樓是九級臺階,就算九級吧,一分鐘大約能爬二百級臺階,而且越高越累人。
這起碼有一千級臺階,估計得花十分鐘才能爬上去吧。”
張立道:“是啊,等我們爬上去時已經筋疲力盡了,如果敵人正好守在那里,我們就中招了。”
岳陽搖頭道:“不是那個問題。
我們得趕快爬,不然會比被下面的魯莫人吃掉死得更慘。
你看看天上。”
張立扭頭一看,閃著光芒的天空中有幾個不起眼的小黑點在盤旋飛舞,看上去不比一只普通蚊子大多數,可是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那是巨鳥啊!安吉姆迪烏所說的共命鳥!
卓木強巴和巴桑也已經看到了危險的來源,不得不催促道:“快一點,趁那鳥還沒有發現我們!”
可是沒爬兩步就發現不行,背著接近四十公斤的背包,哪里能爬上這千余級臺階。
好幾次,岳陽和唐敏都差點因重心不穩,像那些魯莫人一樣跌下去,幸虧身后的人扶著他們。
卓木強巴一看不行,命令道:“將背包放在臺階上,就帶著輕武器上去,快!”
岳陽緊張地看著天空,那些巨鳥還在盤旋,似乎仍沒有發現他們。
唐敏道:“可是,背包里還有……”卓木強巴道:“來不及了,先上去再說。”
說著幫唐敏放下背包,推著她往上爬。
所有隊員都是手足并用,那是名副其實的在爬。
岳陽時時扭頭觀察,爬到距頂峰還剩三分之一的路程時,岳陽敏銳地發現,至少有兩只蚊子大小的身影變大了,如今目測估計有蒼蠅大小。
“它們發現我們了,正在飛來。
快點!”
岳陽提醒大家道。
所有人使出了吃奶的勁朝那巖穴爬去,都知道,只有上去了才有希望,懸在這半坡上,根本無法與那些巨鳥抗衡。
呂競男帶傷,爬這樣的階梯格外費力,卓木強巴只能走在她身后,一路爬來,至少接住了她五六次。
轉眼間,天空中的飛影已有麻雀大小,而岳陽抬頭向前看,這道筆直的階梯依然望不到頭,身邊聽到的全是猛烈的呼吸聲,他們第一次知道急速爬梯原來也是這么累的。
岳陽猛吸一口氣,再一鼓作氣往上爬,手一滑,手上握著的自動步槍一下子就滾了下去,只聽后面強巴少爺的聲音:“別管了,快爬快爬!”
岳陽回頭又一望,那身影已經有老鷹大小了!胡楊隊長在旁邊道:“別看了!爬呀!”
身后已經感到呼呼的風聲了,可怕的巨鳥就在頭頂,那黑色的投影又一次籠罩在眾人上空。
岳陽甚至感到一絲氣餒,因為以他精準的判斷力已經斷定,在他們抵達遺跡大門之前,鐵定被巨鳥趕上。
可是又爬了一段,怎么沒有被襲擊?
而且那猛烈的風也從頭頂掠過了。
難道那些巨鳥的目標原本就不是他們,而是下面的魯莫人?
岳陽忍不住又回頭望,奇怪啊,那兩只巨鳥既沒襲擊人,也沒對魯莫人下手,而是在階梯的半腰位置爭奪著什么。
是武器裝備么?
不對,背包在更下面的地方啊。
這時,爬至他身邊的巴桑冷靜道:“不用看了,是吸引彈。
快走吧。”
原來,是巴桑扔出了吸引彈,在這種時刻,冷靜才是關鍵。
那顆吸引球蹦跳著向臺階下滾去,或許對那巨鳥而,那種會發光并且嗡嗡叫的東西,就是它們眼中的寶物吧,兩頭巨鳥為了爭奪那顆發光的球,竟然打了起來。
趁巨鳥在半腰爭執不下的時候,岳陽又往上沖了百來級。
咦?
亞拉法師呢?
只見亞拉法師在那個天然巖穴探出頭來,對下面的人道:“上面沒有埋伏,都上來吧。”
岳陽心中一驚,什么時候爬上去的?
當所有人有驚無險地爬上天然洞穴時,那兩只鳥已為了那顆寶珠打得頭破血流,其中一只狼狽逃竄,另一只銜著已經不再發光的寶珠,昂首顧盼,自命不凡。
洞穴坍塌的門口被一只巨鳥的尸體堵住了,顯然是另一伙人打死的。
亞拉法師道:“里面沒有人,他們似乎往深處撤離了。”
岳陽站在洞穴的入口,側著身子向外探,順著巖壁望過去,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孔,就像蜂巢一樣。
直到張立叫他:“看什么看?
還不快進來!”
他才最后一個進入洞穴,在心中疑慮道:“這不是天然的巖穴,是被人為破壞的。
以前,洞穴的上方,是做成宮殿樓閣的樣式嗎?”
從巨鳥的尸身上踏過,就進入了洞穴里面。
岳陽往左手方看去,這個洞穴一直貼著巖壁往前延伸,那些天窗落下光柱,照在殘臺和破損的石像上,形成了一道光柱長廊。
極目凝望,竟然看不到長廊的盡頭,只能看到參差交錯的光柱和那些在光柱中游移的塵埃。
石像背后的墻上似乎應該還有很多壁畫,不過如今都剝落了,唯有墻根處還有一些顏色碎塊。
“這些是什么?”
張立問道。
他驚異地看著,從這些殘破的碎石塊上,可以想見這些石像當年的巨大。
張立正站在一個較為完好的鳥頭面前,他的高度也就到鳥喙下緣。
亞拉法師解釋道:“這些,應該是古苯人最原始的神靈。
別說是你們,就連我也從未見過這些雕塑。
不過傳統苯教信奉‘天空為神界,中間為贊界,下面為龍界’的所謂三界神靈……這些雕像應該是贊吧。
可惜電腦在下面,沒法查資料。”
唐敏一進洞穴就忙著給呂競男檢查傷口。
呂競男靠在一尊殘像上讓唐敏處理,兩人小聲說著,面帶微笑。
卓木強巴看在眼里,心中歡喜。
地上有厚厚的塵埃,在那上面留下了無數足印。
岳陽偵察道:“應該有五人,三個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的,從腳印看他們是在我們來這里之前就往遺跡深處去了,只有一個人留守。
那人看到我們來了,或是聽到槍聲,就趕去與他同伴會合了,所以他的腳步顯得慌亂一些。
那人身高在一米六五至一米七之間,和另一個人差不多。
從地上的血跡看,他們中有人受傷,不過受傷人數和傷勢不明。”
巴桑也注意到地上的血跡,有幾處血淌積成一團,尚未干涸。
他走過去,伸出食指,蘸了點血液,橫著往舌頭上一抹,跟著好似在嘗毒品一樣,細細品嘗,最后才一口將血和唾沫吐出。
連續嘗了幾處,巴桑得出結論道:“有四個人的血,其中兩個傷得很重。”
岳陽從未見過巴桑露這手,暗羨不已,詢問道:“這個,怎么弄的?
巴桑大哥,能教我么?”
巴桑冷笑道:“嘗死人的血嘗得多了,自然就能分辨出來。”
岳陽打了個寒戰,不再問了。
呂競男也道:“巴桑應該是嘗出動靜脈血液的不同吧。
地上的腳印告訴我們,其中一人是跛的,而另一人的手受到重創,或許是斷了,他走過的路上,仍有血滴落,而且是動靜脈混合血液。”
亞拉法師補充道:“他的身體重心稍稍偏右,受傷的是左手。”
張立道:“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是進去還是守在這里?”
巴桑惡狠狠地道:“當然是進去。
他們有兩人重傷,武器彈藥也幾乎消耗光了,這個時候不殺了他們,難道等他們傷養好了咬我們一口么?”
他盯著卓木強巴,卓木強巴皺眉。
胡楊隊長也表態道:“對,就是要痛打落水狗!”
唐敏道:“可是,他們已經受了重傷,如果換做是我們,他們也應該會放過我們吧?”
巴桑臉上出現了殘酷的笑意,湊近唐敏面前不足一尺距離,一字一句告訴唐敏道:“你不要忘了,他們連自己人都不放過,更何況是我們!你認為他們捉住你,會怎么樣呢?”
看著巴桑那好似狼外婆的笑容,唐敏臉色慘白,低下了頭。
卓木強巴出聲制止道:“夠了,巴桑。”
他習慣性地看看呂競男,可是呂競男正低頭沉思,也不知在想什么。
岳陽盯著洞穴深處道:“里面不知有多深,很容易埋伏啊。”
他就站在一根足有兩人高,需三人才能合抱的石柱旁,看上去像是某個雕像的一截手臂。
巴桑沙啞道:“我目前擔心的也就是這點,他們知道我們來了。
哼哼,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做怎樣的埋伏。”
看著巴桑和胡楊隊長躍躍欲試的樣子,又聽到臺階下不斷傳來的陣陣號角,卓木強巴思索了片刻,道:“如果休息得差不多了,我們就往里走。
分兩個小組,間距兩百米,大家要小心。”
第一隊由亞拉法師、岳陽、張立、胡楊隊長四人組成。
亞拉法師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沒有沿著長廊的地表移動,而是在眾多倒塌的石像殘端間跳躍。
卓木強巴很擔心,這樣極容易成為敵人的靶子,不過呂競男對此毫不在意。
岳陽很快就注意到法師那奇怪的運動方式和軌跡,看上去法師好似從一處跳往另一處,略作停頓,然后繼續前進,但其實法師的身體一刻也沒停止過運動,真正當你想舉槍瞄準他的時候就會發現,根本無法瞄準他的身體。
沒走多遠,順著光柱長廊繞了一段弧形,亞拉法師輕輕“咦”了一聲,加快了步伐。
岳陽張立等趕緊跟上,剛轉過彎,就看見前面又有一道石門,如今還剩下方方正正的門框,光線從門外涌了進來。
岳陽看了看,腳印出門而去,隨后又踩了回來,接著往另一方去,難道此門不通?
他跟著亞拉法師走出石門,眼前一亮,這里竟然又是一處好像天然洞穴的半球巖洞,不過比剛才那處還要大上數倍。
岳陽來到巖臺邊緣,腳下還是有陡峭的階梯,不過只有數級,數級階梯之下,好像被利斧居中劈開,形成數百米高的斷崖。
岳陽伸舌,難怪那群狐狼又折了回去。
張立跟出來道:“跑掉了?”
胡楊隊長道:“這里應該下不去吧?”
岳陽點點頭。
亞拉法師已經開始往回走,岳陽卻佇立在洞穴邊緣,看著那排向左延伸的大小不一的天窗。
“怎么了?
還不走?”
張立問。
岳陽緩步跟上,道:“我在想,這些或許不是天然洞穴,它們是被人為破壞掉的。
這上面應該有屋檐,有斗角,它們或許就是我們從密光寶鑒上看到的那些宮殿瓊樓。”
“啊!”
張立停了停,發現法師已經領先很多了,又跟了上去。
岳陽道:“它們修建在半壁上,有這樣的高度,如果規模夠大,應該能從海面看到。
被破壞得可真干凈啊!”
他想起門外那洞窟沒有留下半點人工的痕跡,不由搖頭。
這時,亞拉法師停下了。
岳陽和張立以及胡楊隊長趕緊隱蔽,半晌卻沒動靜,只見法師站在一個好似長了蝙蝠翅膀的狗鼻子上,盯著地面,應該不是遇見了敵人。
岳陽從隱蔽處出來,亞拉法師道:“足跡,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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